若是早一年半載,印子一定手足無措,臉上經已捱了幾下,可是今日的她經驗豐富,知道該怎麼應付,說時遲那時快,她閃電般伸手格開那女人,並且一腿掃向對方下盤。
那女人一個踉蹌,被印子順勢一推,跌倒在地。
這時,已經有人揚聲:「保安,保安!」
立刻有保安人員趕過來拉起那女子。
她跌得七暈八素,可是仍然不甘心地喊:「你搶我的丈夫,你這隻妖精,專門搶男人。」繼而失聲痛哭。
印子冷笑一聲,「你男人是誰?」
「我丈夫是郭學球!」
印子隨即說:「好好的郭夫人,怎麼會搞成這樣子,送她出去。」自有阿芝去料理後事。
那男主角走過來,笑說:「我教你的少林可派到用場了。」
「別取笑我啦。」
「用來防身,最好不過。」
印子掩住臉,下一個戲,就叫做吃耳光的女人好了。生下來就該打,該打而不肯捱打,更加可惡。不一會,當事人趕到現場。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來。」印子不出聲。
「我同她冰凍三尺,她不過故意生事。」
印子仍然不發一言,慢條斯理整理戲裝。
「她不知怎樣取得我的片場通行證……」他急得滿頭大汗。
印子忽然輕輕說:「曾經一度,你們也是相愛的吧,那時,世上也沒有比她更好更適合你的人了吧。」聲音輕得像喃喃自語。
他坦白承認:「我們是大學同學。」
「如今,像陌路人一般。」
「是,我不再愛她,對她所作所為,十分厭惡。」
「為甚麼?」
「二十二年相處,彼此發覺怨隙無法彌補,像今日來生事……真叫人羞恥。」
印子的聲音更加輕柔,「她們教會我一件事,有朝一日我也遭人遺棄的話,一定靜靜收拾行李,走得影蹤全無,不吭半句聲。」
他嗤一聲笑,「你怎會遭人遺棄。」
「為甚麼不?」
印子以為他會說:「沒有人捨得」,可是他這樣回答:
「你根本不會屬於任何人。」
印子微微笑,這人有點意思,這人瞭解她。
不交心,一顆心就不會遭到遺棄。她伸個懶腰:「拍完戲之後,我想到北歐遊玩。」
※※※
郭學球:「讓我做你的導遊。」
印子:「你熟悉哪邊?」
「我有生意在歐斯陸。」
「那麼我們約定了。」
她也沒有甚麼奢望,二十歲出頭的她心境如老年人,只覺得男歡女愛這件事可望不可及,即使有機會,需要付出代價也太大太苦,不如做個舒適的旁觀者。有個人陪著說說話,遇到要事,有商有量,已經足夠。
呵,外表如一朵花的她內心已經枯槁。世上除了她自己之外,沒人知道這件可怕的事。
戲出來了,一場試映,已叫觀眾驚駭讚嘆。
影評人這樣說:「劉印子好象在演自己,自導自演,把現實生活經歷灌注到戲裡。」
「一個奇女子的故事由不平凡的女星演出,同劇中人一樣,劉印子也是一個混血兒。」
「終於有了會演技的女星。」
「好萊塢垂涎她的美色及演技。」
自戲上演以來,印子睡得很舒服很沉實。因為她知道,即使萬一摔下來,她也已經賺得足以一生享用的聲譽,這真是一項最大的安全感。
她與他乘船欣賞挪威的冰川,心境平和,不再有任何掛念。
真的嗎?心底深處,仍然有一個人。裕進,這個平凡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