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又一對年輕男女,情投意合,假設他倆徵得雙方家長同意,決定訂婚,一有婚約,假設男方佔有慾越來越強,叫女方無法忍受,假設任何小事都可引起他的不安:同學電話,同事共聚,他都查根問底,並且阻止未婚妻與親友來往,女方漸感窒息,稍有反抗,他便拳打腳踢,假設女方要求解除婚約,一晚,假設他躲在樓梯角,手持鋒利手術刀,伺候等她出來,割傷她喉嚨,差點傷到大動脈致命。」
禮禾聽到這一連串假設,拳頭越握越緊。
「女方被送進醫院,假設男方家長連忙邀請律師幫忙議和,擺平此事。
禮禾問:「條件是什麼?「
「大量金錢,並保證男方永不騷擾再犯。「
「女方不似貪錢的人。「
「她家庭環境欠佳,的確需要援助,與其兩敗俱傷,不如趁機下臺。「
禮禾氣忿,「倘若她起訴他,禮子就不會受到傷害,她放走了一名兇手,都是你們律師幹的好事,大力慫恿議和。「
於律師提高聲音:「也有人控訴律師唯恐天下不亂,專門教人打官司。「
「一定要將他繩之於法。「
那邊禮子已靠藥物幫助沉沉入睡。
於律師嘆口氣,「我也愛睡覺,假期可以一眠不起,直睡十多個小時,睡著什麼煩惱也無,無知無覺無色無相。」
禮禾輕輕說:「你寂寞了,我也是。」
於啟韶說:「也許都應該一早結婚生兒育女。」
禮禾吟打油詩:「女兒愁,悔教自身覓功名,碧海青天夜夜深。」
「得了,心理學醫生。」
「在佛洛依德之前,壞就是壞,好就是好,全是天性使然,與心理無關,事實上也沒有心理一詞。」
這時看護進來,「醫生,病人到了。」
於律師說:「我去替禮子申請禁制令,叫王志誠不得在一百五十米範圍接近朱禮子。」她告辭離去。
病人緩緩走進,朱醫生請她坐下。
她臉上蒙著絲巾,混身緊張不安繃緊。
朱醫生輕問:「可以解下絲巾,我們這裡沒有外人。」
也許是醫生聲線柔和可靠,可能她已壓抑良久,她顫聲說:「醫生,我實在不想再活下去。」
朱醫生說:「兇手已經被判十二年監禁,罪有應得,他原本想傷害你,結果他也成為受害人,我讀過你的資料,你不必害怕。」
「醫生,你得救我。」
「心理醫生不能建議你該怎樣做人,醫生不過幫助你救援自身。」
她先用手捂住臉,然後扯下絲巾。
禮禾看到的面孔並無血跡破損疤痕,在絲巾下,病人還戴著一隻透明塑膠面具,緊緊貼在五官之上,像蒙著一層保鮮紙。
禮禾知道病人臉容受到炙傷,面具用來加壓,防止傷口結痂,使她看上去陰森可怕。
病人飲泣,「他放火要燒死我,為什麼?」
禮禾忽然想到禮子,見多識廣的她竟不寒而慄。
「他一邊獰笑一邊高叫:『沒有人可以得到你!』我奔到街上,好心途人用大衣撲熄火焰,代我報警,我才得以存活,有時真希望已經死去。」
朱醫生無限感慨。
她等病人離去之後,過去看親妹妹。
看護說:「醫生,一位王志誠找你。」
禮禾一震,「他在什麼地方?」
「他打過多次電話來,說稍後會到你辦公室。」
禮禾想了一想,「說我已經下班。」
她推醒禮子,送她回寶珍家休息。
禮子內疚,「連累你了。」
「他要見的是你,警方會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