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結束通話,她更衣往靈恩庇護所。
在接待處朱禮子詢問:「你們可接受捐款?」
接待員答:「求之不得,我們都是義工,經費全靠政府少許津貼以及熱心人士資助。」
禮子放下一張支票,「可以參觀一下嗎?」
「請跟我來,不要打攪這裡的婦孺,有問題你可以直接問我。」
「她們都因家暴暫時留在這裡?」
「是,我們幫她們處理生活,替她們找工作負責託兒,這裡一共七個床位,我們希望可以做到二十個床位。」
禮子問:「這座小小洋房亦由人捐助?」
「由靈恩教會資助。」
禮子看到年輕憔悴的年輕婦女在進行各種家務活動。
「為什麼不到親友家去?」禮子脫口問。
接待員微笑,「朱小姐,去到某種地步,你會發覺,一個人其實不是擁有那麼多親戚朋友,大多數人會勸她們忍耐,況且,伴侶是她們當初自己挑選,咎由自取,不大得人同情。」
禮子籲出一口氣。
一個少婦正在幫孩子洗澡,她右眼有一隻大大像熊貓那樣的黑眼圈,顯然是捱打結果,可是這樣吃苦,仍不妨礙她繼續生養。
她低頭服侍孩子,一聲不響。
禮子低聲問:「有勸她們回家嗎?」
那負責人嚇一跳,低聲說:「我們太明白情況不會輕易改善,即使男方尋到此地,求妻子回家,我們也不會贊成,通常是道歉、再犯、道歉、又犯,直至發生慘劇。」
禮子心裡發寒。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大聲擾攘,那人責罵:「你們挑撥我妻子離家出走,該當何罪,你們鼓勵夫妻分手?孩子們怎麼辦?」
儘管有人阻攔,他還是沖了進來。
那人凶神惡煞,一臉鬍子渣,握著拳頭,看到少婦與孩子,大聲叫:「詠詩,跟我回去。」
少婦把孩子緊緊抱住,躲到禮子身後。
那男子要伸手來推開禮子,禮子大怒,「喂,你手指碰到我寒毛,我都不會放過你!」
那男子退後一步,「詠詩,跟我回去,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時有一個孔武有力的年輕人沖樓上奔下,沉聲對大漢說:「請你即時離去,否則召警。」
那大漢聲嘶力竭地喊叫:「詠詩,我錯了——」
但是他已經被趕了出去。
禮子詫異,他竟如此戲劇化,沒想到毆妻之徒也有這麼號的演技。
大漢被轟走,庇護所又靜下來。
叫詠詩的少婦仍然緊緊抱著孩子不放。
年輕人伸出手,「王志誠,義務兒科醫生,我每週來服務一次。」
「失敬,我是光明日報記者朱禮子。」
「剛才你很勇敢。」
禮子說:「我的心突突跳。」
「我們已司空見慣。」
那年輕人粗眉大眼,十分俊朗,禮子對他有親切感。
「這麼多不幸的女子。」她喃喃說。
王醫生不予置評,他採取宣明會慈善態度:不批判,不發表意見,只是盡力援助有需要人士。
他說:「我送你出去,怕那男人還在門口等。」
王醫生用車載禮子回報館。
在車上談了幾句,原來他已經三十多小時沒有休息,卻仍然神清氣朗,十分難得。
禮子在報館處理了一些工作,回家教母親用電腦做筆記。
她說:「看,多方便,一段段寫好,可以隨意編排安插更改,誰還用打字機。」
母親嘖嘖稱奇,但是,仍然沒有興趣。
禮子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