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潔!」他低叫。
「是我。」我自然的笑笑,「上來看看你們,可以嗎?」
「當然,請進,請進!」他連忙請我走進去。
我一進門便看見一桌麻將。四個女人坐在那裡打牌。
阿清轉頭一著,「姐姐,你怎麼來了?也不通知一聲?」
她穿著一件舊旗袍,領子撇開一半,臉色黃黃的。
這麼小的客廳,一張麻將桌子佔了大半的地方。
阿清真不應該這麼做,況且其他那三個女的又是陌生人。
「幾時學會打牌的?」我問:「還一直打下去嗎?」
「你來了就不玩了。」她推開牌站起來,「陪你好了。」
那三個牌友也無所謂,跟著站起來告辭走了。
我看看天威,他站在一旁苦笑著一聲不響,也不坐。
客廳裡四角都搭著嬰兒的尿布,東西凌亂得很。
「孩子呢?」我問。
「在房間裡睡覺。」阿清說。
「傭人呢?」我又問。
「買菜去了。」她擱起了腿,坐相不太好看。
「六點多才買菜,幾時吃晚飯?」我笑著問。
阿清打個呵欠,「反正有得吃就是了,晚一點算什麼。」
我又看天威一下,他的表情還是木木的,一句話沒有。
我在心中嘆一口氣。阿清恐怕距離標準主婦很遠吧。
我進來這麼些時候,她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天威。
彼得剛剛離開她時候的低潮已過去了,阿清現在又恢復神氣囂張了,天威吃不消也得強忍著。
這就是阿清,本性難移,我的確相信這句話。
小小的房子,本來可以弄得很舒服,可是……
至少她該叫人來把地板打一打蠟,太髒了一點。
當然我沒有出聲,這是他們的家,我不便理太多。
「留在這裡吃飯吧,姐姐。」她說:「菜還可以過得去。」
我點點頭。
「你這裙子新買的?款式不錯呀。」阿清斜眼看著我。
「是嗎?我決定穿得稍微好一點。」我有點難為情。
「我已經好久沒買新衣服了,」她閒閒的說:「看樣子非得自己去找一份工作呢!」
聲音裡透著不滿。
我忍不住又看天威一眼,他走進廚房去了。
「死相!」阿清扁扁嘴,狠狠毒毒的罵他一句。
「阿清!」
「真討厭,一天到晚老木頭似的,也不去看看孩子。」
這到底不是他的孩子,叫他有什麼興趣去看?
我想這樣說,但是我忍住了。他倆是周瑜打黃蓋。
我在一旁多事幹麼?
天威從廚房出來,為我倒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
「謝謝。」我說。
我摸摸茶杯,是涼涼的,這茶不知是哪年哪月泡的。
我有點難過。一個男人,辛辛苦苦的賺錢是為了什麼?
回到家裡,連一口熱茶都沒有,這樣的妻子,孩子又不是他生的,兩夫妻對半天說不上一句話。
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思,有什麼前途,希望?
不過這一切都是天威自己選擇的,他真是活該。
我轉移話題,「你以前的衣服可多得數不清。」
她懊惱的說:「我胖了,你沒有看出來嗎?衣服全不合身。」
我細細一看,剛才倒沒察覺,現在可覺得不對勁了。
原來阿清自從生產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小腹收縮得不太好,很明顯的凸了出來,這樣子的身裁,與以前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