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下一個虐兒題材。」
可見老莫仍懂得苦中作樂。
「你今天來出版社幹什麼?」
「大老闆希望我產後復出。」
「你的意思呢?」
老莫說:「我希望與嬰兒廝守一年,認為不算奢侈。」
「他怎麼說?」雋芝很有興趣。
「他想法不同,他認為這是經濟論中至大浪費:我的薪酬足可僱十個特別看護育嬰有餘,何不善加利用資源。」
「對嬰兒來說,母親是母親,對母親來說,嬰兒是嬰兒。」
「對老闆來說,他急需用人,母嬰與他何尤哉。」
「你推搪他?」雋芝微笑。
「推他容易,推那份七位數字年薪不易,」老莫嘆息,「貪財是人之天性.誰不想生活得更好。」
「你不是那種人。」
「別試練我。」
老莫上洗手間的時候,她丈夫來接她,雋芝認得他,於是點頭招呼。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訴苦:「唐小姐,你是我妻子唯一益友。」
雋芝受寵若驚。
雋芝知道老莫的丈夫姓計,但是她少年就出來做事,不隨夫姓,故知道的人不多。
那計先生說:「我是你專欄一千零一妙方的忠實讀者,一個人若不愛孩子,就不會那麼細膩地留意孩子們一舉一動,我妻需要你這樣的朋友多過那些所謂事業女性。」
雋芝唯唯諾諾。
「她們盡會叫育嬰辛苦,實際上有幾人親手撫育過孩子?有能力的僱保母,經濟稍差的塞到外婆家,甚至託兒所,人前人後卻一派慈母樣,勸我妻照版實施,插手我家事。」
雋芝發覺承受巨大壓力的尚有這位未來父親。
於是安慰道:「不會的,莫若茜不會聽她們的。」
「你呢,」計先生雙目睨著雋芝,「唐小姐,你認為莫若茜應否在六個星期後連家帶孩子交給保母?」
雋芝無交架之力。
這個社會問題備受爭議已達四分一世紀,利時間叫唐雋芝這名小女子如何作答,苦也。
幸虧莫若茜這時出來了,問丈夫,「你同雋芝說些什麼,你看她臉色驟變。」
那計先生悻悻說:「我根本不贊成你來同老闆開會,世上的錢是賺不完的,你應當知道何者重要。」
莫若茜將手臂伸進丈夫臂彎,笑說:「你最重要。」
雋芝目睹他們賢伉儷離去,鬆出一口氣,薑是老的辣,雋芝要向莫若茜學習之處多著呢。
唐雋芝最應該學的是這招連消帶打。
醫生囑她一星期後入院。
雋芝在這七天內盡趕稿應急,她仍然無可避免地緊張,翠芝來接她的時候發覺她雙手顫抖。
「要不要叫易沛充來?」」
雋芝搖搖頭,「做完手術才通知他。」
翠芝領首,「也好,免得場面誇張。」
「翠芝,你算是最瞭解我的人了。」
巧是真巧,姐妹倆在醫院大堂碰見老朋友莫若茜,只有時間招招手,伊便由丈夫及其他親人擁撮著乘電梯上八樓產房。
「你看,」雋芝感慨萬千,「際遇不同。」
翠芝勸道:「你若嚮往這種場面,將來生養時我幫你叫沛充敲響鑼鼓。」
雋芝嗤之以鼻.「一定要同易沛充生嗎?」
「唷,我可不知你交友廣闊,多面發展。」翠芝瞪她一眼。
翠芝在病房陪她到深夜,在電話中與兩個女兒餵隅細語,情深似海。
焦芝說:「我來講故事給她們聽,祝氏三虎不知多愛聽我說書。」
「算了吧,」翠芝抱拳,「您那些恐怖故事叫我女兒噩夢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