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生驚怖得一顆心似要自口腔裡躍出來,魅由心生,倘若一生要背著這個陰影而活,真是生不如死。
第二天,荷生坐在家中等訊息。
烈火一案已在最高法院聆訊完畢,六男一女陪審團退庭商議。
六小時半之後,向法庭回報。
裁定烈火罪名成立,按察司判被告入獄三年。
荷生聽到這個訊息,耳畔有細微嗡嗡聲,她低著頭,雙臂抱在胸前,默默無言。
律師還向她解釋細節,她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荷生有點感激這嗡嗡聲,希望它不要消失。
烈戰勝走過來,荷生不由自主,把頭埋到他懷裡去。
沒有棋子了,他們都沒有棋子了,烈風已死,烈火入獄,烈雲失常,這一場戰爭,勝利者與失敗者犧牲得同樣慘烈。
烈戰勝一句話都沒有說,帶著荷生及言諾去見烈火。
烈火握著荷生的手,「答應我一件事。」
荷生不語,她知道他要說什麼。
奇怪,在這種時候,他偏偏去關注微不足道的瑣事。
「馬上與言諾結婚,有多麼遠走多麼遠。」
荷生情緒不受控制,神經質地慘笑。
烈火急促地轉向言諾,「你聽見我說什麼?」
言諾點頭,烈火似略為放心。
然後他主動地站起來說:「你們走吧。」
他們緘默地回到烈宅。
烈戰勝一開口便說:「我要你們離開本市。」
荷生沒聽清楚,她的聽覺失靈,身邊像有一隻不肯飛走的蜜蜂。
言諾向她重複一遍。
荷生點點頭,「我正想去探訪母親。」
「言諾,你幫荷生去安排一切。」
言諾似有問題未能解決,他與烈戰勝商議起來。
荷生走開去找烈雲。
推開房門,只見一張空床,護士正要收拾儀器,看到荷生,見是熟人,便向她笑笑。
荷生指一指床,「人呢?」
「今晚起程往麻省醫療。」
「痊癒機會大不大?」
「相當有希望。」
荷生對這種高技巧的答覆已經習慣。
人去樓空。
護士想起來:「對,她看到母親的時候,會叫媽媽,你說這是不是好訊息?」
荷生霍地抬起頭來,「真的?這正如在滿天烏雲中看到一絲金光。」
看護笑著指指耳朵,「我親耳聽見。」
「是,這真是至大至樂的訊息。」
言諾上來找她,「荷生,烈先生有話同你說。」
荷生與烈戰勝在書房中對話。
他溫和地問:「你有什麼打算?」
荷生簡單地說:「等烈火出來。」
烈戰勝說:「我想送你出去升學。」
「我不想再進學堂。」
「相信我,荷生,有點事做,時間會過得快些。」
荷生不作聲。
「言諾本想陪你,但他不捨得長時間離開父母。」
「他一向是個好孩子。」荷生莞爾。
「你的耳朵怎麼了?」烈戰勝放低聲音。
「什麼?」第八章烈戰勝嘆口氣,「荷生,要是你願意,我可以協助你開始新生活。」
荷生微笑,「烈先生,我聽不到你說什麼。」
烈戰勝搖搖頭,「你這孩子。」
「孩子,還是孩子?」荷生失笑。
烈戰勝說:「至少考慮我的建議。」
「烈先生,我一直在想,那天在琪園,如果不是我多事,上樓到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