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裝扮。
珠灰色晚服是早就預備下的,荷生來不及吹乾頭髮就套上裙子。
雨沒有停,荷生也沒有期望它停下來。
穿上樓空鞋,她走到門口,回頭一望,發覺她母親在臥室內看電視,荷生微微一笑,下樓去赴約。
大雨中車子與街燈都只是一團光,荷生根本不知道她怎麼樣才能抵達目的地,可是也不在乎。
她站在簷篷下,原來手上連雨具都沒有。
「好大的雨。」身後有人問。
荷生抬起頭,並沒有驚訝,宛如她一早知道他會來,她似在等他。
腳背早被雨濺濕,她沒有退後。
荷生看向雨中,他站得離她很近,手臂與手臂之間像是沒有fèng隙,但又好像隔著一線天,荷生動都不敢動,也不能動,她已被點了穴道。
脖子後邊那股蘇麻的感覺又來了,這次,她肯定是他在呵氣。
前有水,後有火,荷生不知如何抉擇。
過了很久很久,荷生聽得他說:「我會同言諾講。」
荷生落下淚來。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很抱歉。」
天空上雷電交加,傳說人若做了虧心事,天雷會轉彎搜他出來打。
荷生幼時怕行雷閃電,此刻她覺得最可怕的是她旁邊那個人,不不不,最可怕的是她自己夏荷生。
他像是已說完要說的話,緩緩轉身,走向雨中,雙手插在袋裡,調過頭來,看住荷生,笑一笑,消失在雨裡。
荷生獨自站著落淚。
不知過多久,才有一輛計程車駛進來,有人落車,荷生才上去。
晚飯已吃到第三道菜,女主角方姍姍來遲,女同學起鬨。
荷生囁嚅地解釋,「大雨叫不到車。」
「小言不是你司機嗎?這回子又找什麼藉口。」
有人替她叫了一杯白蘭地來擋擋濕氣。
「生辰快樂。」大家舉杯。
還是同一日?荷生不能置信,感覺上像已經過了一年,兩年,甚至十年,她對時間有點混淆。
有人替她撥一撥濕頭髮,荷生如驚弓之鳥般彈起來,恐懼地看住那隻手。
女同學笑著問:「怎麼了?」
她連忙呷一口酒。
靠著酒力,漸漸鬆弛下來。
「荷生,有什麼願望?」
願望,呵是,願望,荷生用手撐著頭,「我要三個願望。」
「荷生,別太貪婪。」
「算了,一個人有多少二十一歲,一下子就老了,讓她去。」
荷生苦苦地笑。
坐首席的女孩子一陣騷動。
「荷生,那邊有位先生送香擯給我們喝。」
「呵,定是夏荷生的神秘仰慕者。」
夏荷生已經有三分酒意,轉過頭去,遠側一張桌子上,坐著個熟人,見荷生看他,頷首示意。
荷生嚇一跳。
是烈風。
荷生連忙注意他的女伴,那女孩子穿得很暴露,正翹著嘴不高興。荷生見不是烈雲,放下一顆心。
為什麼擔心是烈雲?好沒有來由,荷生覺得她似走入迷宮,無數出路,統統是死衚衕,只有一扇活門,但偽裝得和其他通道一模一樣。
同學問:「他是誰?」
「朋友。」
「咄,一朋三千里,老老實實,我就沒有請喝克魯格香檳的朋友。」
大家一陣鬨笑。
荷生再回頭的時候,烈風與他的女伴已經離去。荷生發呆,他們那一家人,愛來就來,愛去就去,專門在普通人的生活中留下不可磨滅的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開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