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紙, 上面的數字連徐蘭庭一頓正式的晚餐都支付不起。
可這張紙, 卻像一座山一樣壓過來,重如千斤, 狠狠碾過男人的心。
陳竹還以為徐蘭庭嫌這筆錢太少, 抱歉, 我暫時只有這麼多。剩下的我會盡快
怎麼存起來的。徐蘭庭的聲音有些啞。
陳竹頓了頓, 並不想跟徐蘭庭挑起額外的話題, 如果您沒有別的事兒
搬貨,跑工地徐蘭庭沒有抬眼, 視線停留在那張薄薄的支票上,眉眼壓得很低,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要日常開銷。為了躲我,還要買機票、車票。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屈起,摩挲著支票上陳竹俊逸的字跡。
陳竹,他始終沒有看陳竹, 恨我麼。
陳竹忽地覺得荒誕,最近總有人問他這個問題。
恨徐蘭庭麼,怨徐蘭庭麼。
蔣明卓問過,葉熙問過,方旭問過,就連沈知夏都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跑來問他。
陳竹甚至不明白,事到如今,事實之外的情感有那麼重要麼。
徐蘭庭毀他、傷他、還試圖囚他這些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而陳竹也已經給出了自己答案。
分手、離開、躍過名為徐蘭庭的深淵獨自成長。
陳竹: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他冷聲說,我恨你,一切於事無補;我不恨你徐蘭庭,你不會覺得我們就能回到過去吧?
是啊。徐蘭庭抬眼,眼底的鋒利化作流水,強勢的男人變得沒有一絲攻擊性,於事無補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彌補自己的虧欠,連贖罪都是一種奢望。
陳竹嘆了口氣,淡淡地說:我希望你能夠放過我,那也是放過你自己。
他不願意再跟男人多說,起身,錢我會盡快還給你,請你不要來打擾我。
他們原本就是兩條平行線,忽然的錯軌,意外的交匯,帶來的是一場災難。
如今,陳竹終於從這場浩劫裡死裡逃生,而徐蘭庭卻被困在了那個短暫卻絢麗的夏天。
陳竹準備離開,袖子卻被輕輕扯住很輕的一下,瞬即就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