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忽然說:「這屋裡有一股辛辣的香氣。」
「呵,是我點燃的檀香。」
「從前,我一個親戚也點這種香。」她說的是師傅吧。
金瓶心中嘆息,粗心呵玉露,檀香平和哪有這樣迷惑。
玉露說:「張太太,你家居真簡潔。」
金瓶又笑笑。
「我就快生養了,有點害怕。」玉露說出心事。
「今日醫學進步,生育是平常事。」
「沒有長輩照顧,我又無經驗。」
「王太太,你有丈夫在身邊,又有好幾個傭人,比起我是好多了。」
玉露卻仍然問:「萬一有什麼事,我可否到你家按鈴?」
金瓶微微笑,「當然可以,鄰居應當守望相助。」
這時,胎兒忽然蠕動一下,隔著衣服,都清晰可見。
「是女嬰嗎-」
「你怎麼知道-有經驗到底不一樣。」
金瓶取出糕點招待。
玉露說:「張太太,與你聊幾句舒服多了。」
「有空常常過來。」
她送她到門口。
玉露猶疑一下說:「你這裡真親切。」
金瓶看到師妹眼睛裡去,「是嗎,那多好。」
關上門,金瓶把客人喝剩的茶倒掉,洗淨杯子。
茶裡有什麼?呵,不過是一種令人精神略為恍惚的藥粉。
金瓶重新拾起書細閱。
那天晚上,秦聰滿身酒氣回到屋裡。
他真怕有人通宵在等他回來算帳。
到睡房一看,只見玉露臉色蒼白,一身是汗,躲在牆角顫抖。
秦聰訝異地說:「錢不見了,也不需怕得這樣。」
「不,我看見了她。」
「誰-」
「金瓶,金瓶在這間屋裡,我聽見她呼吸,看見她身影。」
秦聰忽然對金瓶無限依戀,他說:「那麼,請她出來說話。」
玉露驚問:「那可是她的精魂?」
「她還是同從前一般清麗幽靜嗎,是否不說一句話,有無輕輕握住你的手?」
聲音中無限繾綣,終於,變成嗚咽。
這時,有輛黑色房車在他們對鄰停住。
一個黑衣人下了車,司機立刻把車開走,大門開啟,他走進去,門又開上。
屋主人說:「真高興見到你。」
客人輕輕擁抱她,「不是親眼見到你,真不放心。」
他走到窗前,看到對街去。
對面的小洋房地勢比較高,晚上,開了燈,室內大致可以看得清楚。
這時,屋裡只開著幾盞小燈,不見有人。
「他們就住對面?」
「是,就這麼近。」
「聽你說,你見過他們?」
「仍然金童玉女模樣,玉露越來越會妝扮。」
「看上去也愈發似你,很明顯,她一直想做你。」
「為什麼要做我?同門只得三人,大可相親相愛,世上多的是資源,取之不盡,大把異性,可供挑選,她的世界何其狹窄。」
「今日我在飛機場,看到一個美貌洋女穿一件t恤,上邊寫著『太多男人,太少時間』,態度輕佻但是正確。」
他倆一直站在窗前。
不久,二樓寢室出現了兩個人影。
那個高大的是男子,忽然伸手去推開女子。
「他們在爭吵。」
「每天如此。」
「兩人並不相愛。」
「你說得對。」
「為什麼還在一起?」
「他們不認識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