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點點頭,「是,我的思想搞通了,經一事長一智。」
「以前,唉,不要說以前了。」她笑。
以前她一直敷衍我,及至知道我得病,才產生一點真感情,朝夕相對,也覺得我有點好處,我也乘機作威作福,儘量享受友情,在那個時候,她煩得要打我毒針……我忍不住微笑。
「小陳,」她說;「週末我們沒處去,能不能仍然借你的地方用?我們想開一個派對,因為司徒英要訂婚。」
我喜出望外,「真的,真的跟以前一樣?你們仍然前來陪我?太歡迎,太高興了。」
國香一呆,「陪你?可以這麼說,其實是互相利用,各得其所。」
「好,就這麼辦。」我興奮的說。
我需要他們,他們也需要我,再好沒有,我歡呼。
活著真好。舊事我不知道原來喬治王子鎮是這麼一個小地方。
找到小溪路,只見到一間間英式獨立小洋房,掩映在樹木中央,鐵鏽色磚牆,白色欄柵,襯著整齊糙坪,藍天白雲,忽然之間,我心平氣和起來。
幾乎忘了為什麼要來找忻齊家。
在這種小鎮,連大門都不必鎖。
我按門鈴,沒有人應。
我信手旋轉門鈕,大門應手而開。
果然。
我走進小小的客廳,室內開著暖氣,顯然主人家不過就在附近溜達,就快要回來。
我選擇一張半新舊的安樂椅,坐下去,伸長了腿,等忻小姐回來。
母親吩咐的:「不要通電話,忻家的人有了心理準備,知道你要上門,話就不好說。」
故此自舊金山乘飛機上來溫哥華,在駕車至小鎮,我就成為不速之客。
在這裡,家家戶戶的廚房都有一扇美麗的大窗戶,鋅盤對牢後園,後園遠處通常是一座龐大的公園,一望無際就是花糙樹木,春去秋來的四季變化都可以在這個窗戶觀察到,人就是這樣老的,站在廚房裡,對牢鋅盤,看出窗外,歲月汩汩流過。
這也是一般人怕在外國居住的原因。
我捧著咖啡,回到安樂椅上,燃起菸鬥。
一隻小小玳瑁貓向我走來,在我凱絲米襪頸處挨擦,受不住柔軟舒適的引誘,緩緩爬上我的鞋子,蜷縮在我腳上,睡著了。
它夢見什麼呢。我好奇的想。
我想夢見一個女郎,美麗的面板,細長的四肢,纖弱的腰身,與我在這間小屋邂逅,發生一段狂熱的戀情。
咱倆在這裡,象愛情片子中的男女主角,除了擁抱接吻,什麼都不做。
大抵連飯都不必吃的,肚子餓的時候,吃龍蝦沙拉與香檳。
車舟勞頓,我漸漸墮入夢鄉。
「嗨。」
我睜大雙眼。
我說:「嗨。」
我先低下頭看那隻小貓。
它還在睡。
我再抬起頭,發現站在我面前內,是一個廿多歲的女子,粗眉大眼,短髮,有股豪慡味道。
我連忙站起來,那隻小貓自我腳背滑下,失望地咪噢一聲,黃梁夢醒,走開去。
「忻小姐?」
她說:「忻齊家並不在這裡,她到紐約去了。」
我嘆口氣。
在現代社會中,不預約而要見到一個人,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母親為什麼要命令我與忻家的人捉迷藏呢?
「你找她?」
「是。」我說。
「她明天下午回來。」她說,「你會見到她。」
我不相信這好運氣,「真的?那麼我等她。」
「貴姓?」她問。
「我叫周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