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而泣,她完全自由了。
至少他再也不會纏住她要錢。
一日,古首文到她辦公室來。
一看她神色祥和,便問:「你知道了?」
「真算好訊息是不。」
古首文皺上眉頭。「現在還有個壞訊息要告訴你。」
「什麼事?」
「香梓明昨午到我畫廊來。」
少媚屏息等待下文。
「我叫他儘快把那批畫領回去,你猜他怎麼說?」
少媚睜大了雙眼。
「他說那些畫在他一生最低潮時為著生計逼不得已作出來,受到一個愛虛榮的女子影響,庸俗不堪,他再也不要了。」
少媚一怔,哈哈大笑。「扔掉?」
「不,他立了一張字據,把那些傑作全部送給你。」
少媚張大嘴,啊,他終於報復了。
那批畫幅幅是一乘七的龐然巨物,抽象派,顏色混濁,看多三分鐘會作噩夢。
只聽得古首文說:「你若想把這些垃圾丟掉,得花好幾千塊搬運費。」
半晌少媚問:「肯定是垃圾?」
古首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說呢?」
即使在最昏頭昏腦之際,少媚也知道,它們的確是垃圾。
古首文說:「你打算怎樣處置它們?」
「我不知道。」
「將來同科學家做朋友,分手時,他至多送你一條公式,不用頭痛。」
「我拒收。」
「算了,少媚,我有兩個辦法:一:燒滅;二:在我畫廊再賣一次。真無人問津,才燒滅。」
少媚深深嘆口氣。
「不過,這一星期的展期,你得付我兩萬一千元租金。」
「jian商。」
「已經打了五折給你,小姐,你別不識好人心。」
「倘若有人買畫,你抽多少佣金?」
古首文失笑。「有人買?我看你不會那麼幸運,倘若有,我不抽佣金,利潤百分百屬於你。」
少媚啼笑皆非。
畫擺在古氏畫廊裡,下了班,少媚去看過。
她苦笑。
三年的感情與收人,竟換來這一批東西。
她落寞地坐在一個角落沉思。
忽然聽得高跟鞋格格格響亮的聲音。
少媚拾起頭。
她看到一個妝扮艷麗的少婦,穿著火鮮紅套裝,四寸高細跟鞋,姿勢囂張地向她走來。
這是誰?
不像是顧客。
她未語先笑。「是袁少媚小姐?」
少媚點點頭。
少婦上上下下打量她。「怎麼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電光石火間,少媚明白了,她就是那個時裝店老闆娘。
她來幹什麼?
少媚警戒起來,回以冷冷目光。
少婦雙手插在腰上。「不怎麼樣嘛,難怪香梓明要離開你。」
少媚啼笑皆非。
真倒楣。
這是不帶眼識人的報應。
少婦挑起一角眼眉。「你嫌他窮?可見你比他更窮,我才有資格同藝術家在一起,我家住南灣,有一個光亮寬敞的畫室,僱著三個傭人,他不勞為生活操心,還有,明年我會帶他到巴黎開畫展。」
少媚忽然笑了。
香梓明碰到對手了。
這個女人將會天天懲罰他。
少婦接著走到畫前,大聲問:「這些,就是他送給你的畫?」
少媚完全不出聲。
只要開口,就貶低了身分。
必須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