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要求,我一定在說別的,或者只是想引你笑一笑。
然後在街上,我們又碰到這個老頭,他說:「很好,我希望將來見到你們,你們已經有孩子了,小小的孩子,跟在你們身後走。」
那是滑稽的,我知道我自己的命運,我逃不過什麼。
但是我喜歡握住你的手,它們暖,暖和的手。
我們吃了最後的一次冰淇淋,你付的帳。我們坐著,你低著頭,我看著別的方向,不過那冰淇淋的味道實在已經不像從前了。
我奇怪你有否對愛神的故事厭倦,一般男人還是比較喜歡聽話的女人,一天三頓的飯菜,看電視,然後上床。我的生活有異於此,但是我說的故事很好,只是我要曉得你還願不願意聽。
我回來了,一切還是一樣,我胖胖的侄女兒在旁邊問我是不是寫情信給誰。我說沒有。這不過是一封信。一封比較長的信。我想說我的心情不一樣了。對於其它我不再關心,但是我一定要寫給你一封信。
你最後對我說的話是什麼?你好象說,你好象問我:「你要什麼?我送一樣東西給你。」
我看著你,我笑了,「不要這樣問。」
「為什麼?是不是你要的東西我負擔不起?」你說。
「你負擔得起。」我說。
你猶疑了,我知道你猜到了。
我坦白的說:「我要你,把你給我。」
你說:「我不可以那樣做。」
所以不要再問我要什麼。
星期日的舊金山是寂寞的,在山頂上,風把我的頭髮吹得不亦樂乎,天上一片雲都沒有,清朗得可以看出去一百哩。你說:「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難得有五天這樣的舊金山,我的運氣好。」
運氣。但是我的運氣在哪裡呢?
我喜歡那個山頂,這樣的路,我把手放在下巴上。我們總是坐得很後,我可以看到你的臉反映在玻璃窗上。我開始向你訴說我的歷史,一點不漏,我奇怪我怎麼會告訴你這麼多,從來沒有人知道這麼多啊。
然後你也告訴我關於你聽回來的謠言。我竟不知道有這麼多的謠言飛來飛去,我不生氣,我覺得我自己頗有名氣,真是可笑的。
我真的對你像一個十年的友人。我也告訴你關於我的女朋友,我的蔣芸、西西,甚至是喬愛斯。我家的女傭,我的兄弟,我的侄女侄子,一切。
你一定熟我。
但是我知道你什麼呢?我什麼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地址,你的家庭,你的過去。我不知道。
我討厭聽黃色笑話,但是你說得總是很可愛,我們常常交換這樣的笑話,你問我是從什麼地方聽回來的,我說我弟弟用打字機打給我的,你驚奇,但是我們的家人是自由的,終於有一天,我們兄弟姊妹會坐在一起看一部藍色小電影。
我與你在一起很快樂。在你的手中吸一口煙,好象抽的是大麻。我常常想你是否習慣這樣,我想不是吧。
為什麼看脫衣舞的時候你總是瞌睡?你說你是看厭了。
我要與你在一起。我在等你會回來的日子,我不介意這些日子會過得很慢。日子總是要過的,快與慢都一樣。
我不知道我還剩下多少個日子。
等你是一種享受,如果你回來得太快,我就沒有時間緩緩想以前的一切,畢竟這樣快樂的日子,一個人在一生之中,不可以常常遇到。
我遇見了你。
我喜歡聽麥克連的歌,他是一個詩人。他寫:早上來了早上去了,一點後悔都沒有;只餘下了回憶,不能忘記。在飛機上我們一直唱歌,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都是記憶,一頁一頁,滿布著小小的字,看不清楚。
蔣芸如果知道了,她大概會說:你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