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澈御劍回到上清仙門,守在崑崙山腳下的是路明楓的大弟子,他披麻戴孝,以兇惡的眼神狠狠瞪著花澈,抓了一旁竹籃裡的紙錢,用力拋向空中:“從這裡開始,跪著上山!”
萬山之祖連綿起伏,而上清仙門剛好在崑崙山的最高峰,山路崎嶇,用徒步走的尚且辛苦,更何況跪著往前挪。
花澈冷笑起來,眼底溢位寒芒:“你讓我跪誰,跪路明楓?”
“跪被你殺死的師尊,跪被你殺死的五千同門!”大弟子痛心疾首,渾身發顫,“你那老奴才在上清檯等你呢!”
姜婆婆在上面,縱使他有再多的恨,縱使承受侮辱,他也唯有照做。
從山腳下開始跪著前行,從日出到日落,等抵達上清檯的時候,他的下半身一片血肉模糊,兩個膝蓋如同被揉爛了的西瓜。他試圖站起來,卻因傷痛不得不跌回去。
他沒空顧及疼不疼,因為他整顆身心都在姜婆婆身上。
姜婆婆被五花大綁,跪在上清檯中央,她的身上遍佈著數不盡的大傷小傷,花澈不知在他上來的途中,姜婆婆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他只覺得體內有一簇火,越燒越旺,快要將他五臟六腑燒乾了。
“小少爺……”姜婆婆失聲落淚。
上清檯很熱鬧,那些參與屠殺醉滿樓的修士都在,那些披麻戴孝的上清弟子也在,每個人都用悲憤的眼神瞪著他,那是恨之入骨,厭棄,憎惡,甚至作嘔。
花澈:“還要我說多少遍,上清仙門那五千弟子不是我殺的!你們有恨儘管去焚情殿,儘管去找殷無悔!關旁人何干,關醉滿樓何事!”
一個名叫章山的劍修怒斥道:“即便你說的是真的,即便那確實是殷無悔乾的,可那又怎樣,那就能證明你無辜嗎!父債子還,殷無悔造下的孽,理應由你償還!”
父債子還?
就因為繼承了殷無悔的血脈,所以他活該遭此劫難,所以醉滿樓活該被他牽累?
花澈笑了,笑意森森,噬心滅魂:“我不冤枉麼?你們一個一個義憤填膺,要是要將我千刀萬剮,又是要把我挫骨揚灰,敢問,我是殺了你們的爹孃,還是屠了你的滿門?”
一個老道閉上雙目:“一隻蚊子在你身邊飛過,它並沒有咬你,可你還是想打死它。”
花澈的眸色漸漸淡了下去,眼中溢位蒼涼和諷刺,他勾起毫無血色的唇角,露出一抹傲然的笑意:“我明白了,我生來就是罪,生來就該死!哪怕沒有路明楓的事,沒有那五千條人命,我也該死!”
魔尊之子,又那麼優秀,人人忌憚,未雨綢繆,斬草除根。
與其說他們恨,倒不如說他們怕。
他們害怕花澈加入焚情殿,害怕花澈做殷無悔的左膀右臂,連續三屆萬門會武的頭魁,怎能叫人不害怕?
花澈慘笑一聲,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狠辣陰毒:“你們想永絕後患,儘管來殺我便是,醉滿樓,還有姜婆婆,何其無辜!”
那個修士彷彿就在等這句話,怒氣震天的吼道:“那上清的五千弟子又何其無辜!他們包庇你,和你蛇鼠一窩,其罪當誅!”
“報復我是吧,毀了我的歸去之地,殺了我的敬愛之人。”花澈怒極反笑。
這就是仙道!?
這就是人人交口稱讚的名門仙宗!?
終於,那位久臥病榻的路餚被人攙扶著走出來,嘶聲喊道:“上清棄徒花澈,狼子野心,欺師滅祖,更夥同焚情殿殷無悔殘害上清弟子五千之眾,其罪天地不容,當處以極刑!”
上清檯設有古陣,一是為了預防魔修來犯,可用此古陣還擊;二是為了清理門戶,專門對付那些罪大惡極,不可赦免的弟子。
老道士拔劍橫在姜婆婆頸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