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澈沒說話,而是抬起眼眉,深深看向楚冰桓。
他們二人竹馬竹馬,年少相遇,同門學藝,糾纏兩世,彼此之間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往往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楚冰桓正是因為這個眼神,他猜到了花澈的心思。
兩個人之間,關於重生的那層朦朧的窗戶紙,不言而破。
誰也沒多話,因為大戰當前。
楚冰桓以為花澈會劈頭蓋臉罵自己一頓,他上輩子讓人家有了希望,再失望,最後到絕望,今生又有何臉面重新追求人家?還恬不知恥的在化樂閣告白……
楚冰桓倒是希望能被花澈罵一頓,可他的希望落空了,花澈只是朝他笑了一下,半個字也沒說。
這讓楚冰桓更為心慌,唯恐花澈對他再無感覺,連罵都懶得罵了。
“花澈,你等等……”他害怕的叫住人,卻不知下句話該說什麼,也不知猶豫了多久,他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恨我嗎?”
花澈一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噗的一下笑出聲:“我恨你幹什麼?”
楚冰桓難以啟齒。
“你從不欠我什麼。”花澈道,“是我自己入魔道,自己成魔尊,自己殺人如狂,自己嗜血成性,你我的身份本就不對等,是我異想天開還強人所難。如果不是我死乞白賴的纏著你,你心無旁騖六根清淨,或許早就渡劫飛昇了。”
花澈好笑的看著他,眼中多了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苦澀:“我恨你做什麼呢?從始至終,我只是怨自己而已。”
殊不知,花澈這一席真心話,聽得楚冰桓肝腸寸斷。
“你沒有耽誤我。”回想上輩子花澈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楚冰桓就痛徹心扉,“是我先覬覦你的!”
花澈一呆:“啊?”
楚冰桓忘情的說:“在我的幻想裡,咱倆早就成婚,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了。”
這下花澈可是一個字都沒聽懂,而眼前的局勢也不允許倆人促膝長談,殷無悔來勢洶洶,扯著嘶啞的嗓子怒吼:“花澈,你是本尊的兒子!你是本尊和花似瑾的孩子!”
花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被殷無悔關押之前這貨就瘋瘋癲癲,現在變得更加暴躁癲狂,莫非楚冰桓說了什麼話刺激了他?
殷無悔落地,也不管楚冰桓遞到脖子下的聽泉,一把抓住花澈的手腕,攜著一身刺鼻的血腥氣,咬牙切齒的對花澈道:“你是本尊的,誰也別想搶走你!覬覦你的人都得死,全部都得死!”
花澈冷靜的可怕,這種關頭還不忘火上澆油:“我可真是您的親兒子,封住我的金丹讓我無力反抗,虧得這一路我洪福齊天,不然早被你焚情殿的魔修千刀萬剮了!”
殷無悔果然又被刺激到了,可惜的是,並沒有如花澈的所願,殷無悔沒有給他解開金丹的束縛。
花澈很失望。
謝晚庭一顆心抖三抖:“殷無悔!”
殷無悔聞言,狠狠看向謝晚庭:“就是他,花澈!記住了,這人是個魔鬼,你千萬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花澈一個頭兩個大,用力掙扯殷無悔的束縛,沒扯開:“騙什麼?”
“那個臭不要臉的東西,敢和本尊搶兒子,呵呵呵呵,做你那春秋大夢去吧!”殷無悔眼睛瞪得凸大,魔氣在空中肆虐竄動,“謝晚庭說,你是他的兒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敢口出狂言,本尊就割了他的舌頭,將他碎屍萬段!”
花澈呼吸停滯,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細細回想殷無悔所有瘋瘋癲癲的話,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眾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一時之間,神色各異。
“什麼兒子?”
“誰是誰的兒子?”
慕容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