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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覺得能摸出朵花來?”連蕭半邊身子不能壓,只能平躺在枕頭上歪頭問丁宣。
丁宣在黑暗裡一下下眨著眼睛,呼吸聲都是細細的,摳一下連蕭嘴角破開的小痂。
“疼。”連蕭偏頭叼住丁宣的手指咬了口,一股子藥水味。
“沒輕沒重的。”他抄著丁宣的背給他翻個身,從身後把他扣懷裡,“睡覺,閉眼。”
初三這年的夏天,在連蕭當前十幾歲的人生裡,發生了幾件讓他印象挺深刻的事兒。
頭一件就是搬家。
兩年前剛知道他們家分房子的時候,連蕭老在心裡惦記,時不時就想問問老媽他們什麼時候搬家。
他還老怕家裡錢都用來買房了,又欠了了別人很多錢,萬一哪天還不上,丁宣在周狄媽媽那兒的課就得斷了,老爸老媽只能帶著他倆露宿街頭,一家人喝喝西北風。
當時他對“缺錢”的想象太走心。後來漸漸發現,家裡的生活其實跟先前沒什麼變化。
老爸老媽從沒愁眉苦臉,家裡該吃肉的時候吃肉,該買衣服也買衣服。
大人之間面對金錢上的週轉與增缺,彷彿真的自有他們之間的辦法,小孩確實用不著操心,也輪不著他操心。
連蕭曾經湧起過的不上學去打工的念頭,也在丁宣不上學之後悄然熄滅了。
畢竟老媽那句不能讓丁宣連小學畢業證都沒有,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
雖然連蕭對於上學的作用仍然懵懵懂懂,潛意識裡還是明白了點兒什麼。
那之後兩年再到現在,連蕭成天帶著丁宣學校機構兩頭跑,新房子一直沒能搬進去,老爸老媽忙著搞副業掙錢也沒怎麼提過,他那點兒期待漸漸也給拋到了腦後。
結果五一過完沒幾天,老媽在吃飯的時候突然笑著宣佈:“咱們下週三就去新家了啊,連蕭可以帶著宣宣收拾你倆的東西了。”
“下週?週三?”連蕭正伸著筷子要夾菜,頓時剎在半截都忘了往下落,“這麼突然?”
“突然不好嗎,不高興?”老爸看看他,眼底也帶著笑意。
“沒,那還能不高興嗎。”連蕭那股雀躍勁兒瞬間從心底翻了回來。
他快樂得都有點兒不知道幹嘛好,擱下筷子把丁宣給揉搓了一通。
本來老爸老媽是想等連蕭中考完再搬家,考前就不折騰了,讓連蕭踏踏實實的。
結果請人去算日子,人家張嘴就說了個下週三。
老媽把連蕭要中考的事兒一說,大師更堅定了,說他們新家的格局能旺□□,早點搬來對孩子也好。
老媽左右一合計,連蕭那個性子和成績,也不指著他能考上重點,搬不搬家對他影響不到哪去,小孩自有小孩的命。索性就聽大師的,直接搬了。
週三那天,老爸單位的弟兄開了大卡車來幫忙搬家,連蕭跟丁宣該上學的上學,該去小機構去小機構。
熬到傍晚放學,老媽專門去和連蕭一塊兒接丁宣,直接帶著兩個小孩回家。
新家仍然是兩個房間,但是跟筒子樓比起來,整個房子寬敞了不是一星半點。
老爸老媽對廚房和陽臺無比的滿意,連蕭都顧不上看房間,光是想想終於有個獨立的衛生間,能在家上廁所洗澡了,都讓他振奮。
“丁宣來,”連蕭在客廳裡走路都想帶著蹦兒,見丁宣還在門邊傻杵著,過去攬住他往房間裡帶,“新房間,喜歡嗎?”
連蕭和丁宣的臥室是徹頭徹尾的新房間,裡面所有東西全都是新的。
置辦傢俱時,老爸老媽專門問過連蕭:是在次臥里加面牆,變成兩個小臥室分別給他和丁宣;還是換個大床,哥倆兒繼續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