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會生氣啊?”連蕭欠欠兒地伸一根手指頭,抵著丁宣的腦門兒慢慢地往後推。
丁宣還保持張著胳膊的狀態,隨著連蕭的手勁往後仰著頭,眼睛也隨著抬頭的角度一點點往上忽閃著,輕飄飄地掃著連蕭。
推到一個點,連蕭頓住手停在那兒,丁宣也就這麼保持著,像一尊小石像。
“傻不愣登的。”連蕭這麼看他兩秒,忍不住樂了,收回手說了句。
“連蕭。”丁宣又喊他一聲,胳膊一圈,乾脆把自己掛在連蕭身上,腦袋還往他懷裡扎。
“哎,”連蕭都準備側側身走了,被丁宣這麼一掛,只能腳後跟打個晃兜住他的背,“你長個兒了吧?”
“宣宣愛你。”丁宣的腦門兒往他肩頭上抵,沒頭沒腦地應著。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吃飯,又從飯後維持到兩人洗漱完,準備上床睡覺。
連蕭對於冬天的被窩一直都保留著他的小心機,從來都是先給丁宣洗,收拾完丁宣把他往被窩裡一塞,捂熱了再舒舒服服地出溜進去。
平時丁宣給他捂被窩都捂得很老實,今天不行,身上長草似的,老想亂動,這邊燈一關那邊他就還想往連蕭身上攀。
“沒完了啊?”連蕭要不耐煩了,唬著嗓子撐起來一條胳膊盯他。
就那麼點兒熱乎氣,動一動的馬上全給放沒了。
“連蕭。”丁宣的聲音很輕,模模糊糊地捂在被子裡,被窩底下的一條腿還很執著地朝連蕭這邊夠。
“你是不是讓那女鬼給嚇著了?”連蕭看他一會兒,突然福至心靈,還有點兒想笑。
丁宣形容不來感受,從來也不形容。
他在連蕭跟前的反應好像始終就跟連蕭掛著鉤,連蕭不兇他他就膽大;連蕭笑了,他也不吭聲,自己骨碌著眼睛瞅來瞅去。
“高興不說,不高興不會說,害怕也不知道說。”連蕭把一隻手塞給丁宣,“你拉著吧,你不說話我懶得哄,害怕你就捏捏。”
丁宣攥一會兒連蕭的手,又開始悄悄摸摸地把手往他懷裡揣。
“我還醒著呢。”連蕭閉著眼拖著嗓子,無奈地扯扯他胳膊。
丁宣不動彈了。
過一會兒,連蕭那邊的呼吸一平穩,他的手又摸摸索索地搭了過來。
連蕭沒動靜,他還挺有勁兒地拍了一下。
這是不讓睡的意思。
連蕭已經開始迷瞪了,恍恍惚惚之間被拍了個激靈,竟然奇妙地理解了丁宣的意思,明白過來這是丁宣在表達“害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