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低地說,“開學了,該回去了。”
你怎麼在宋琪跟前兒連走都他媽走得這麼丟人啊?江堯邊說邊忍無可忍地在心裡罵自己。
其實他把什麼都收拾完了,除了輪椅不好拿只方便帶上拐,把鑰匙往玄關一擱,拖著箱子就能走。
可能也跟這一天沒正經吃東西有關,燈都關上了,江堯想起冰箱裡宋琪隔三差五買給他解悶吃著玩兒的零食,好些都還沒動過,第一次來宋琪家走的時候還有罐糖,現在這樣說走就走,總覺得心裡空得發毛。
硬說起來那些零食也是他的,他臨走想拿點兒什麼吃也無可厚非。
至於為什麼沒拿麵包糕點之類的非去拿老乾媽,純粹就是他手賤,一瞬間腦子短路,竟然琢磨著把那玩意兒帶走當個紀念,還能在寢室吃上半個月。
窮可真他媽是原罪。
而且誰知道這麼巧就讓宋琪給撞上了,平時他去了店裡得忙到晚上九十點才能回來,那都算是早的。
“哦。”宋琪看到行李箱後臉上的笑意就沒了,也沒針對老乾媽多說什麼,他只點了點頭,看著江堯沒說話。
江堯也沒說話,他倆都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卻很奇怪地都說不出什麼。
說什麼呢?
說宋琪為什麼是你?
說江堯你後悔了麼?
明明他們連開始都沒有,已經發生的無可挽回,還沒發生的暫時也沒心思去發生什麼,任何一方開口似乎都切入不到一個恰好的話題,說點兒什麼都會讓他們顯得無比矯情。
“那我……”江堯揉了一下鼻子,伸手去握行李箱。
“吃了飯再走吧。”宋琪幾乎同時說。
“不了,”江堯抓著行李箱的握杆搖搖頭,“跟室友約好了晚上一塊兒吃。”
“都回來了?”宋琪問。
“嗯。”江堯點點頭。
“腿疼麼?”宋琪又問。
“……沒事兒。”江堯的眉毛絞了起來,他有點兒受不住宋琪在這種時候沒完沒了的關心,每個字都串著縱康的名字往他胸口上摁,火辣辣地又酸又麻,幾乎酸得他想發火,想把宋琪扯過來瞪著問他為什麼是你呢?
“那我送你。”宋琪說。
“不用。”江堯拖著箱子要往外走,被宋琪覆上五指,不由分說地接過了把手。
天黑得很快,樓道里依然很黑,江堯用手機照著光一瘸一拐地往下蹦,宋琪在身後無言地跟著。
正是飯點兒,家家戶戶的門縫裡都滲出飯菜的香味兒,江堯在香味兒裡一層層往下拐,心裡想的是本來他和宋琪今天也該這麼自然又平常,該坐在一塊兒吃一頓找到兼職後的大餐。
怎麼就……
一走神的功夫,江堯腳底猛地踏了個空,他心口猛地“咯噔”收緊,沒等抓住點兒什麼,背後及時遞來一隻手,穩穩當當地拉住他的胳膊。
燙。
隔著衣服江堯都能感到宋琪攥著他的掌心有多燙。
“操。”手電筒的光被誤點關掉了,江堯輕輕罵了一聲,往回抽胳膊。
抽不動。
再抽。
依然不動。
其實真想抽回來,也就是反手搗一肘子的事兒。
可宋琪不撒手,江堯就也默然著沒動,他瞪著眼前無光的樓道,感受宋琪的掌心在他手臂上緊了緊,很快又鬆了點兒,還是沒放開他。
宋琪站在江堯後一級臺階上,等江堯的胳膊繃得不那麼緊了,沉聲問:“你那天說的話還算數麼。”
“……哪天?”江堯往後偏了偏頭,喉嚨和耳根莫名都有點兒癢。
“讓你給我點兒時間那天。”宋琪說。
江堯眼角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