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睡也睡得不踏實,夢裡縱康站在十萬八千里以外跟他喊疼,縱康從來沒跟他喊過疼喊過累,宋琪心裡著急,衝著那個虛虛實實的影子跑,怎麼也跑不到地方,好不容易快拽到縱康的衣襬,耳邊一陣河水咆哮的洶湧動靜,縱康在從天而降的巨河對岸扭頭看他,額頭上貼著一塊江堯同款的紗布。
你他媽到底是誰啊!
已經不是第一回 做這樣的夢了,宋琪皺著眉頭在心裡喊。
一層巨浪兜頭朝他潑過來,宋琪後退一步,睜開眼看見江堯額角貼著紗布的側臉。
他手指動了動,差點兒想伸手去抓人,身體牽動的真實感讓他從夢裡抽了出來。
閉了閉眼,宋琪仰面朝天地翻了個身。
窗簾縫外透進來的天色已經冒白了,宋琪感覺沒睡幾個鐘頭,有點兒恍惚地眯著眼,耳朵裡仍有河水湍流,是窗外打仗一樣的炮仗聲,大年初一早上永遠這麼熱鬧。
真快啊,又到大年初一了。
第九個大年初一。
宋琪從床上坐起來,抻了個懶腰,扭頭看著身旁的江堯,牽了牽嘴角。
睡得跟活豬似的。
江堯覺得自己應該是魘著了。
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他睡得挺美的,沒想起床,隱隱約約的鞭炮聲也沒能讓他睜眼,就是不知道是夢裡還是真的,他總覺得宋琪在看他。
還在他枕頭邊放了什麼東西。
隨著臥室門“咔”地一聲響,他掙扎著睜開眼,床邊並沒有坐著宋琪,整張床上就睡著他自己。
媽的,什麼幾把假夢。
江堯抬手往枕邊摸,想拿手機看看時間,手指先戳到了片半軟不硬的東西。
頓了頓,他拿起來眯著眼看,紅的,紙袋,袋子上印了個金燦燦的倒“福”。
是紅包。
江堯一下子清醒了,捏著紅包上下左右地看了會兒。
他挺多年沒收到這種像禮物一樣的小紅包了,以前他媽在的時候會給他和江越發壓歲錢,他媽死了以後,他爸給錢從來不用親手給,支給他一張卡隨便造,親戚間八百年見一面,名字都喊不出來,所謂的發紅包都是做給互相的大人看,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這還是他這麼些年,頭一回在大年初一收到正兒八經的紅包。
錢不多,兩張粉票子,不過這東西不能用金額來算,江堯說不上來的舒心,頭一回覺得被宋琪當個小朋友也挺不錯。
擰著腰在床上翻了翻身,他衝著宋琪那半邊床繼續美了一會兒,伸手探進宋琪的被窩裡摸了摸。
還溫著,估計是剛起。
摸別人躺過的被窩有點兒像變態,江堯從被子底下把腳也伸進去一隻,跟個剽竊體溫的賊一樣在宋琪被窩裡摩挲兩下。
腿間本來就意意思思的帳篷被這兩下支了起來,江堯又挺沒臉地把胳膊腿都收回來。
剛在人床上睡了一天,總不能就跟自己家似的擼起來吧。
他不跟床認生床還跟他認生呢。
把手伸進枕頭底下又摁兩下紅包,江堯眯瞪著瞎想一氣,重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更死,被尿憋醒的時候都十點半了,江堯蹦下床推著輪椅去衛生間解決,順便刷了個牙,出來在屋裡轉了一圈,連個人影都沒有。
電視也沒開。
宋琪出門了?
廚房裡倒是有熬好的粥和小菜煎蛋,江堯捏了根油條叼著,拿手機給宋琪打電話。
“你人呢?”那邊接得很快,江堯劈頭問。
“去了趟店裡。”電話裡有點兒吵,宋琪像是在商場之類的地方,問江堯:“中午想吃什麼?”
江堯夾著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