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詞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可能是盯著色彩太久,眼睛又幹又癢,還有點刺痛。
裴景臣追問道:“你把它們放在哪兒了?”
蘇清詞背過身去,隨手抓起桌上一把畫筆,把它們扔進洗筆筒:“我燒了。”
裴景臣將車靠邊停好,跟蘇清詞說:“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蘇清詞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裴景臣叫住他:“那等你結束了發微信給我,我來接你。”
“我打車回去就行,你忙你的。”蘇清詞邊說邊走,在服務生的熱情引路下走進西餐廳。
微信一直在響,是許助理傳送的檔案和一些重要的會議時間安排,裴景臣心不在焉的看了看,回了個“知道”二字過去。
正趕上週末,路上的車輛和行人都明顯增多。裴景臣看見遠處的步行街,想起那裡有家百年老店是蘇清詞喜歡吃的,於是給許助理發微信說晚點到,下車走進步行街,去店裡排了半個鐘頭的隊。走時看見一個街頭畫家,攤位上掛滿形形色色的肖像畫,裴景臣下意識走過去,畫家仰頭,熱情的問他畫像嗎,三十一張。
裴景臣坐下矮凳,畫家飛快的削鉛筆,熟練的繪線條,不到十分鐘,畫家把作品呈現給裴景臣看。
素描畫,很像。但是並不傳神。
裴景臣看過蘇清詞畫的自己,他著重刻畫眉眼的部分,很傳神很傳神,裴景臣幾乎可以用含情脈脈四個字形容。有此被吳慮看到了,吳慮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的說我差點愛上你……的畫。
蘇清詞就是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讓素不相識的人僅僅因為肖像畫,而愛上畫中人。
這便是畫家對畫極致的熱愛才能構造出的意境,也是蘇清詞注入的心血。
從前裴景臣只覺得蘇清詞每幅畫畫的他都有種氣氛,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姿勢,都是蘇清詞的心血,是他滿腔求而不得的愛意的寄託。
我燒了。
裴景臣整顆心都顫了下,感同身受般有種被烈火吞噬,灰飛煙滅的煎熬和無助。
“先生,先生?”畫家說自己還會漫畫風格的肖像,要不要試試。裴景臣問:“你會畫油畫嗎?”
畫家說會一點,剛好有工具。裴景臣急忙把在網上找到的圖翻出來,遞給畫家看:“這個,能臨摹嗎?”
畫家只一眼就變了臉色,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您是來砸場子的吧?蘇清詞的畫我哪敢碰瓷呀,別說我這種不入流的街頭畫家了,就算去專業畫廊找那些簽約大師,也難以復刻蘇清詞分毫。
“當然了,一模一樣是畫不了的,毫不相干可以給你整一個,只要您不嫌棄。”
裴景臣攥著手機,愣愣的說:“可以。”
西餐廳裡,小提琴和鋼琴配合演奏的曲子是水邊的阿狄麗娜。薇薇安聽得專注,等曲子終了,她才叉起一塊牛排邊吃邊問:“裴景臣沒有跟著一起上來,我很意外。”
蘇清詞細嚼慢嚥吃著蔬菜沙拉,問她什麼意思。薇薇安笑道:“看著你,監視我。”
蘇清詞一愣,薇薇安說:“裴景臣對我有敵意,我敢肯定。”
蘇清詞裝傻說你想多了,你們無冤無仇就見過兩次面說過三句話,哪來的仇?薇薇安笑得更厲害了,連精緻的直角肩都顫抖起來:“上次我去你家看你,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一樣。你不知道,他當時給我端熱可可,我真怕他直接潑我臉上。誒,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
能,但角色不太一樣,蘇清詞是想潑人的那個——沐遙小仙男化身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的時候,他真的很想澆花。
薇薇安又說起肖像畫來,她把畫掛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上個月在家舉辦單身party,她的朋友們看到肖像畫都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