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凍得有些發紅的手指徘徊在右下角的刪除鍵。點選,彈出是否確認的視窗,蘇清詞正欲按下,突然傳來一聲車喇叭,嚇得手一滑,戳到了“取消”。
蘇清詞抬頭看見車窗半開的科尼塞克,以及端坐在駕駛位,帥的人神共憤的裴景臣。
蘇清詞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整個人都懵了。
裴景臣又按一下車喇叭,是在叫他過去。
蘇清詞腳下好似生了根,寸步難移,掙扎了好久才勉強挪步,走到車前。
裴景臣看著他,好像在詢問他為何傻站著不上車。
美術館前人來人往,有些媒體還未來得及散去。蘇清詞攏了攏羽絨服的連衣帽,開門上車。
蘇清詞有些恍惚,僅僅幾天時間沒見裴景臣,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蘇清詞喉嚨發乾,嗓子發緊,視線卻難以落到裴景臣身上,慌亂的看向別處。好巧不巧,被前面最顯眼的“蘇清詞專座”逮個正著。
一瞬間,鼻腔酸澀,就好像吃多了朝天椒,連眼睛都燻得疼。
裴景臣發動車子,前行了一段路後,蘇清詞說:“把我放在前面地鐵站就行。”
裴景臣微微驚訝:“去哪兒?”問完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又中了蘇清詞的“誘導發言”。
但說實話,他想問的還有很多,比如這些天住在哪兒,為什麼不回資訊。
蘇清詞沒說話,這讓裴景臣有些莫名的煩躁:“又在鬧什麼?”
五個字終結了蘇清詞的自我感動,他鼻子不酸了,眼睛也不熱了,只剩下滿腔的自嘲和悲涼。
他痛徹心扉的這些天,在裴景臣看來不過是小少爺的又一次任性。
蘇清詞唾棄自己太賤了,對外高冷傲慢,對裴景臣永遠自作多情。以為裴景臣給他發一個問號就是“在意”,以為裴景臣特意來美術館接他就是“非常在意”。又或許他能得到裴景臣一句問候,哪怕這聲問候裡沒有關心,只是隨口一問,他都能自我腦補出粉紅泡泡和煽情的bg來。
他很愛裴景臣,愛的發癲發狂,患得患失,身心俱疲。
從在一起到同居,看似是他蘇清詞主導並掌握一切,人們都調侃他是金主少爺,可其實裴景臣才是他們之間的上位者。
一段感情裡,愛的更深的那個人才是弱勢方。
“裴景臣。”蘇清詞薄唇輕啟,對他說,“謝謝。”
然後又說:“對不起。”
最後,他勇敢的將目光落到裴景臣臉上:“我們分手吧。”
裴景臣猛踩剎車,科尼塞克因慣性重重顛了下,險些撞到前方賓士的車屁股。
紅燈了。
在雪幕中朦朦朧朧,卻格外的刺眼。
蘇清詞以為自己說不出來,這五個字就像刀片割嗓子。不用說,只是在心裡預演一下說的過程,就能清楚的感受到熱油燙穿咽喉的痛。
可真說出來了,發現根本沒想象中的那麼難,他甚至鬆了口氣,好像卸下了背上的十字架,也親手為裴景臣摘掉了枷鎖。
看,他高興的差點出車禍。
“哦。”裴景臣道。
蘇清詞眨了眨眼。
他曾想象過自己放裴景臣自由那一天,裴景臣會有什麼反應。可能驚喜若狂,可能如釋重負,可能叫上所有好朋友暢玩幾天幾夜,再在全市迴圈燃放半個月煙花熱烈慶祝。當然也可能像現在這樣反應平平,寵辱不驚。
裴景臣年少時就性格老成,如今更練就一身不驚不乍的本領。
裴景臣伸手捏了捏眉心:“蘇清詞,別鬧了。”他看起來很疲憊。
蘇清詞心下了然,難怪他在裴景臣臉上看不見如釋重負的表情,原來是自己劣跡斑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