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詞挪走視線,跟吳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吳慮忽然想起什麼,隨口提起:“小臣,你生日快到了吧。”
裴景臣的生日在三伏天,是一年四季中最酷暑的時候。
蘇清詞忘了什麼也不會忘記裴景臣的生日。每年除夕夜,他除了設定第二年除夕的鬧鈴之外,還會提前把裴景臣的生日圈出來,然後各種幻想怎麼給裴景臣慶祝,準備什麼禮物才別出心裁。等到距離生日一個月的時候,他開始在心裡計劃,去哪裡旅遊,吃什麼美食,要一起拍好多好多張照片,裴景臣不是喜歡小動物嗎,那就去動物園好了。
他計劃周密,寫了好幾頁備忘錄,然而這些備忘錄的下場只有一個——回收站。
他忙工作,忙應酬,忙著回家陪裴海洋,只有晚上的時間是勉強擠出來留給蘇清詞的,短短四個小時,還旅遊個寂寞?蘇清詞只好下廚做一桌飯菜,可裴景臣白天的時候吃太多也喝太多了,到晚上哪裡還吃得下,他只勉為其難的夾兩口意思意思,有些菜甚至連碰都沒碰。
蘇清詞從半年前就開始標記,一個月前開始策劃,備忘錄修修改改都快包漿了,最後在生日當天親自監督空運來的蔬菜水果和海產品,又忙忙碌碌小半天烹飪的八菜一湯,結果裴景臣就這?蘇清詞哪能忍?為什麼白天吃那麼多,為什麼不給自己胃留點地方?
蘇清詞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跟裴景臣八字不合什麼的,好像從認識自己開始,裴景臣的生日就沒一次是消停的,最典型的案例就是水木芳華那次。
吳慮走後,蘇清詞看陽光正好,推開落地窗到露臺上的躺椅坐下。
裴景臣端著洗好的水果出來,水蜜桃去皮,切成滾刀塊,西瓜去籽,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塊。蘇清詞看一眼,水蜜桃的桃肉是遠離桃核的,甜而軟;西瓜是正中心位置的,甜而脆。
裴景臣用水果叉插著西瓜,喂到蘇清詞嘴邊:“我過生日那天,咱們去露營怎麼樣?”
蘇清詞將頭靠到椅背上:“你之前提過,我給過你答案。”
裴景臣將眼底的落寞掩飾的很好:“嗯。”
裴景臣早起時,清晨五點半,外面天色大亮,朝陽明媚。
裴景臣看一眼手機日曆,今天是他的生日。
裴景臣對生日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除了十八歲具有特殊意義,其餘的沒啥好慶祝的。但今天,他有種莫名的衝動和興奮,彷彿在這樣的日子裡他會被賦予某種特權,可以天大地大,壽星最大。
裴景臣做了早餐,去臥室叫懶床的蘇清詞起來。
所謂生日也被資本荼毒,讓你買蛋糕買鮮花下館子什麼的,有儀式感就要花錢,花錢才能促進消費。
裴景臣沒有儀式感,一碗麵,一顆荷包蛋就行了,家常還管飽,比那些用大盤子裝著一口就沒的牛排經濟實惠多了。他曾跟蘇清詞說過,不用費心費力準備八菜一湯,吃不完你還受累,就簡簡單單一碗麵即可,素食泡麵也不是不行。
可每次說了都是白說,每次回家,蘇清詞肯定守著滿滿一桌豐盛佳餚等他共度晚餐。他白天迫於應酬,不得不在合作伙伴的鼓吹下吃飯喝酒,什麼義大利麵,鵝肝,牛排,奶油焗蝦,吃了一肚子,膩的很,晚上回家只想喝白粥。他夾不了幾口就撂了筷子,忙活一天的蘇清詞難免生氣,抱著電腦在網上搜“有個掃興的男朋友是什麼體驗”。
裴景臣也覺得自己挺掃興的,如果他發一個帖子,標題是“有個做八菜一湯的男朋友等你回家但你並不想吃”,他敢發誓,肯定會被網友罵幾百層樓,譬如“what,身在福中不知福?”、“哪找的男朋友,不要給我”、“樓主是來炫耀的吧”。
蘇清詞起床後,裴景臣端兩碗麵上桌。飯後,裴景臣把電腦螢幕遞給蘇清詞看:“這家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