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啕大哭。
溫柔的店老闆聞聲出來,問他你是誰家的小孩,別哭別哭,叔叔抱乖乖乖,餓了吧,想吃啥隨便指,叔給你拿。
望著裴海洋端來的巧克力慕斯,蘇清詞說:“謝謝叔。”
裴海洋笑著問最近咋樣,又問冰山熔岩和巧克力蛋撻好不好吃,蘇清詞面露茫然,裴海洋急道:“我上回讓小臣給你帶的啊,怎麼,你沒吃上?”
蘇清詞反應過來,說:“我那會兒……不在家。”
裴海洋也想起裴景臣確實說過這個,再看蘇清詞的面色,隱約感覺有點不對勁:“吵架了?”
蘇清詞勉強擠出一絲笑:“沒有。”
裴海洋:“小臣這人看著好相處,其實脾氣隨他媽,特倔,還要強,有時候他嘴裡說的跟心裡想的不一樣。”裴海洋輕嘆口氣,隔著桌子拍拍蘇清詞的肩膀,“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蘇清詞眼眶微熱:“是他一直……包容我。”
他將“忍耐”二字換成了“包容”。
離開烘焙坊時,裴海洋硬塞給蘇清詞一袋麵包,叮囑他按時吃飯,天冷記得添衣,又見他光著手,緊忙回店裡拿一雙手套給他,說你是畫家,手是吃飯的傢伙,咋不愛惜著點,都凍紅了。
裴海洋說:“今年過年,跟小臣一起來叔這兒。”
蘇清詞不置可否,只笑著跟裴海洋告辭。
又下雪了,今年的京城總是下雪,格外的冷。蘇清詞一手拎著麵包袋,一手提著油畫箱,風吹不透,很暖。
這樣溫暖的父親,才能養育出那樣美好的兒子。
而他蘇清詞,只能陰暗的爬行,是他母親口中“活著只會害人害己”的孽種,也是他父親嘴裡“淫/□□人生下的”雜種。
蘇清詞在心裡冷笑,他那個疑神疑鬼的偏執狂父親不是做過親子鑑定了嗎,還不止一次。
也是這個季節,蘇格又“發瘋”了,一巴掌扇在十三歲的他臉上,笑容森寒:“你又去那家蛋糕店了,裴海洋做的麵包好吃嗎?他是不是你親爹啊。”
他也想反抗,可是沒有能力。
一是長期的壓抑導致體弱,營養不良,一個身板清瘦的未成年男孩,根本無法反抗身強力壯的成年男人。
二是習慣了,從六歲起承受暴力,打罵是家常便飯,被扇耳光踹肚子都是溫柔的懲罰。
他看到蘇格舉起掃把,認命的縮在角落裡,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怒吼:“住手!”
少年的嗓音清澈明亮,似一道春雷震撼腐朽,照亮陰霾。
外賣扔到地上,他擋到他身前,怒聲呵斥:“你這個瘋子,再打他一下試試!”
最親的父母,卻是這世上傷害他最深的人。父母尚且如此,別人又怎麼值得信賴?連親爺爺都能做到袖手旁觀,視若無睹,而這個不過只有幾面之緣的少年,卻不顧一切的擋在他前面。
他是明媚燦爛的向日葵,自己是躲在花盤底下免受風吹日曬的蝴蝶。
現在呢?你現在眼裡、心裡、已經沒有我了?
蘇清詞扶住路燈,捂住狂跳到發疼的心臟。
早在他為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刻,他的眼裡、心裡、甚至是骨髓裡靈魂裡,都是他,只有他。
連續兩個漂亮男孩子跟張浩南搭訕,都被張浩南冷冷的打發走。
朋友知道他為什麼事煩,好像是經手的幾個專案臨門一腳出了問題,被他老子指著鼻樑訓“幹什麼吃的”,在公司幾個高層面前罵了快兩個小時,向來風光的小張總顏面掃地,連續幾日都泡在水木芳華,也不叫人陪,光喝酒,喝醉了就嚷嚷著要提刀衝去凌躍,跟裴景臣拼命。
張浩南的那些專案,就是被裴景臣“不講江湖規矩”,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