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傻子,幾次下來就看穿蘇清詞的花樣,以至於現在故技重施的結果,只有自討沒趣。
飯後,蘇清詞清洗碗碟,裴景臣穿著英式西裝走到玄關說:“今晚不回來吃了。”
蘇清詞急忙問:“有應酬?”
裴景臣:“朋友生日。”
蘇清詞立即追問:“誰?”
裴景臣朝他看過來,眼神並不嚴厲,是他一貫的平和,可蘇清詞莫名有種被逼視的感覺。
他承認自己有超強的佔有慾,但否決瘋狂的控制慾。
“我就是問問。”蘇清詞垂下眼簾,假裝不在意的語氣說,“玩到幾點?”
裴景臣換好了鞋:“十點前。”
蘇清詞不知不覺已經送到了門口,從衣架上拿公文包遞給他:“你早點回來,我有件事跟你說。”
裴景臣出門時,蘇清詞想——他真是個老實人。
方才大可以就坡下驢,只說是應酬。偏偏他太老實了,連撒謊都不會。
蘇清詞知道自己嫉妒心重,佔有慾強。裴景臣人緣好,性格隨和,溫柔謙虛,重感情講義氣,所以朋友很多。
蘇清詞不是不允許他交友遍天下,他只是受不了自己的地位排在那些朋友後面。
裴景臣每多一個新朋友,蘇清詞的地位就往後順移一位。裴景臣每次跟朋友聚會,蘇清詞都要在孤寂的大平層裡獨守空房。那邊燈紅酒綠歡聲笑語,這邊清灰冷灶踽踽涼涼,好像被徹徹底底的拋棄了一樣。
若是兩情相悅也就算了,他們這種關係,怎能叫蘇清詞沒有危機感。
他想做裴景臣心中的唯一,想讓裴景臣凡事以他為先,眼裡心裡只有他。
所以,他不允許裴景臣跟朋友“鬼混”。
聚餐,可以。但要在他規定的時間內結束。
唱k,也可以。但如果他發話,就算正玩在興頭上,也必須回家。
蘇清詞扶著門框輕喘口氣,真是生動的演繹了什麼叫自私又刻薄。
難為裴景臣了。
在這樣窒息的關係裡堅持了這麼久。
畫家是個體力活,普遍從早起一直畫到半夜。蘇清詞是印象派畫家,講究靈光一閃,有時靈感來了,即便是三更天也要爬起來畫畫。
如今患病在身,體力大不如前,才坐了一個小時就有點堅持不住。他洗了畫筆,在床上翻來覆去兩個小時才有些睡意,剛閤眼就被手機來電吵醒。
醫院打來的。
大概就是說,蘇清詞的病情不能忽視,強烈建議他入院治療,若執意不來,那就籤一個拒絕住院治療的承諾書。
為了防止將來醫鬧,他們也是謹慎。
蘇清詞覺得一場病,或多或少改變了他的心態。擱在以前,他肯定會想幹我屁事,愛咋咋地,就是這樣性格惡劣,自私自利。
但現在覺得,還是儘可能的別給人家添麻煩了。
所以儘管蘇清詞精神狀態很差,身心俱疲,他還是去了醫院。
還是昨天那個醫生,見到蘇清詞就急眼了,倒豆子似的跟他科普肺動脈高壓的嚴重性,苦口婆心的勸他住院。
蘇清詞問:“在哪兒簽字?”
醫生氣的臉紅脖子粗,連灌兩口胖大海泡水,心裡吐糟好言難勸該死鬼,沒救了。
“你不想住院,那就運用靶向藥,謹遵醫囑知道嗎,聽我的!”醫生把鍵盤敲得噼裡啪啦響,恨鐵不成鋼,“這病雖然難治,但你不能自暴自棄啊!如果靶向藥物效果不佳,還可以採取肺移植手術,你不為自己也為你爸媽考慮考慮。”
蘇清詞筆尖一頓,在紙上留下濃重的墨點。
醫生喋喋不休的道:“這些藥記得吃,多休息別勞累,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