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有些辛苦罷了,爬一半墜回去,再爬一半再墜回去,底下是成千上萬的惡鬼,它們抓著他的腳踝往下拖啊,拽啊……
蘇清詞下意識掐住左手手腕,以為有液體流出來了,其實沒有。
“不愧是你,記性真好,我不記得了。”蘇清詞面色冷峻的說,“我是自暴自棄也好,積極向上也罷,我的身體我做主,我是苟延殘喘的熬三年還是乾脆利落的活三天,我說了算。”
裴景臣:“蘇清詞。”
“裴景臣。”蘇清詞冷聲打斷他,“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咱倆什麼都不是。”
裴景臣瞳孔微縮,就在幾分鐘前,張浩南說過同樣的話:“姓裴的,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跟蘇清詞已經分手了,你們倆什麼都不是,你憑啥干涉我們?!”
裴景臣五指用力,攥的骨節發白:“分手的事是你告訴張浩南的?”
蘇清詞不是個會把個人隱私往外說的人,更何況他沒有好兄弟好朋友可以訴說,而裴景臣更是隻字未提,連吳慮和裴海洋都沒說。所以張浩南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是怎麼知道的?
蘇清詞覺得挺逗的,因為裴景臣現在的樣子就像在興師問罪。
張浩南剛才問起裴景臣,說你來醫院複查,你男朋友咋沒跟著呢?蘇清詞就順勢闢謠沒有男朋友,跟裴景臣早分手了。
蘇清詞道:“我們也該在各自的圈子裡官宣一下了。”
免得以後跟誰曖昧了,再傳出花心大蘿蔔腳踩兩隻船的謠言來,蘇清詞倒是無所謂,有損裴景臣的形象可就不好了。
“蘇清詞。”裴景臣的聲線很低,並不嚴厲,但切切實實是連名帶姓的叫,他已經很久沒連名帶姓的叫蘇清詞了。
蘇清詞之前可以根據稱呼來判斷裴景臣的心情好壞,可現在卻看不出來,他的面色有些蒼白,眸色很深很深,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泊。
“上次我問過,你沒有回答。”裴景臣看向蘇清詞,說,“你現在眼裡、心裡、還有我嗎?”
裴景臣的表情很嚴肅,嚴肅的有點嚇人。可他的聲音很虛浮,虛的外強中乾,那是一種不攻自破的脆弱,只要輕輕一碰,土崩瓦解。
蘇清詞再一次掐住左手腕,那裡似乎傳來冰涼的刺痛感,他知道是幻覺,畢竟年代久遠,那裡細皮嫩肉的連疤痕都沒有。
裴景臣不說話,自虐般的等他給予答案。
裴海洋說:你是將他跟這個世界聯絡在一起的繩,你若斷了,他就丟了。
若蘇清詞是風箏,裴景臣想永永遠遠做那跟牽著的線。
他有資格做他活下去的動力嗎?
他可以繼續做那根繩子嗎?
他等啊等啊,每一秒鐘都被分割成數萬份,一點點的熬。在蘇清詞即將開口時,裴景臣嗓音顫抖的制止道:“沒關係,這次換我來。”
蘇清詞茫然的問:“什麼?”
裴景臣:“所有的所有,換我來。”
他說的模稜兩可,偏偏蘇清詞聽得懂。
從現在起,換裴景臣來愛蘇清詞。
他想一比一還原嗎,他還得起嗎?就算他真的做得到,自己又有多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