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詞坐著電動輪椅行駛出病房,遠處的裴景臣迎上來,蘇清詞注意到他深色的西裝袖口沾染了花粉,下意識想伸手撣撣,但也僅僅是在心裡想,在腦海內演練過程。
蘇清詞問裴景臣要花盆,裴景臣遞給他,然後轉到輪椅後面,一手按電梯鍵,一手握上輪椅把手。
蘇清詞想說不用你推,但懶得開口,他大病不愈,說話費力氣,非必要不張嘴。直到出了住院大樓,蘇清詞才開金口道:“謝謝。”
極端客氣又格外生疏的兩個字聽得裴景臣一愣。
王秘書等候多時了,在蘇清詞的招呼下迎過來,從裴景臣手裡接手輪椅,推到轎車後座前。蘇清詞本想幹淨利落的起身上車,最好能捲起一股小旋風來彰顯志殘但是身堅,結果起猛了,平穩的心率瞬間飆升,無力感迫使他差點跌坐回去。
幸好蘇清詞身手敏捷,及時扶住王秘書。
說也奇怪,以前的他巴不得在裴景臣面前裝柔弱,以博取關注和同情。現在卻不想被他看見自己任何軟弱,即便坐著輪椅,他照樣能走路,就算是個殘廢,那也要豬鼻子插大蔥做個體體面面的殘廢。
王秘書開車,蘇清詞看了眼後視鏡,漆黑的科尼塞克隔著三輛車位,已經跟隨快半個小時了。
王秘書試著問:“少爺?”
蘇清詞閉上眼睛:“不用管他。”
到了地方,王秘書將車駛入車庫,再把輪椅放好,本想攙扶蘇清詞坐下的,但蘇清詞說不用,即便動作緩慢吃力也堅持自己動。
王秘書推著蘇清詞走到別墅門口,看見等在那裡的裴景臣。
王秘書下意識徵詢:“少爺。”低頭一看,發現蘇清詞臉色沉的驚人。
蘇清詞對王秘書說:“把我放在這裡就行了,你走吧。”
王秘書不敢忤逆蘇少爺的意思,轉身走了。與此同時,裴景臣走近,蘇清詞剛好起身,刻意避開裴景臣的攙扶,走兩步,上臺階,開鎖開門。
裴景臣把輪椅抬進屋裡,朝他說:“坐吧。”
蘇清詞沒坐,執意靠步行穿過寬敞的大客廳,坐到沙發上。
裴景臣默默的推著輪椅跟上來,把輪椅放到如果蘇清詞想坐,那麼觸手可及就能坐的位置,然後走去玄關。蘇清詞以為他要走了,不等鬆口氣,就見裴景臣彎腰拎起行李,看樣子是要上二樓。
蘇清詞忍不住了:“你做什麼?”
“以後把臥室改在一樓吧。”裴景臣朝一直空著的房間看去,“平方一樣,但朝向比你現在住的好。”
蘇清詞皺眉:“我不喜歡陽光太多,晃眼。”
裴景臣:“多曬太陽對身體好。”
蘇清詞想說關你屁事,開口閉口身體身體身體,好像你有多關心我的身體。裴總的經典語錄不該是“裝好點”、“別再鬧了”、“哦,編完了嗎”。蘇清詞一點都不喜歡畫風突變,他有種被戲弄的恥辱感。
大約十多分鐘,裴景臣從樓上下來,手裡拎著大皮箱進了一樓的房間。又過去十多分鐘,他出來了,端著愁容說:“房間裡沒有衛生間,你晚上起夜得多走兩步。”他邊說邊用腳掌丈量,走到衛生間門口道,“走十九步,你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