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清詞巴拉巴拉說一堆,裴景臣最快也要隔兩個小時才回復,回覆的內容更是精簡,諸如嗯,在忙,不用,不回,隨便這種。
蘇清詞不想唱獨角戲,更在提心吊膽患得患失之中飽受煎熬,他硬性要求裴景臣回覆自己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分鐘。
裴景臣只回復一兩個字也沒關係,哪怕一個標點符號也行,只要回了,蘇清詞就安心。
[我等你散會。]
蘇清詞傳送道:[我在你公司樓下。]
裴景臣:[。]
他說他知道了。
蘇清詞讀懂,對著那個小小的句號踏實的笑。
半個小時後,裴景臣從寫字樓出來,並未上車,站在副駕駛門外敲了敲車窗。
蘇清詞降下車窗,笑著問他:“想吃什麼?”
裴景臣:“我吃過了。”
蘇清詞感覺有一桶冷水迎頭潑下,雖然早該習慣的,可還是感到很冷。
他眨眨眼,恍然明白,應該是車窗大開,被寒冬臘月的霜風灌入的緣故:“吃的什麼?”
裴景臣說:“烤鴨。”
蘇清詞怔了怔,忽然感覺暖和起來,唇角情不自禁的上揚:“哦,好吃嗎?”
裴景臣:“還是那個味道,沒變。”
蘇清詞心情好了,殷切道:“還想吃嗎,我再去買。”
裴景臣問:“你今天不用畫畫?”
蘇清詞懷疑他在下逐客令,可能裴景臣沒有那個意思,是他自己敏感了。
又或許他該換個角度想,裴景臣在關心他的工作,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蘇清詞說:“休息一天。”
裴景臣:“回家吧。”
蘇清詞:“……”
這才是逐客令。
裴景臣不像他那麼彆扭,要麼不說,說了就是直話。
甭管裴景臣是不想他在這礙手礙腳還礙眼,還是單純的“回家休息”的意思,蘇清詞都感到一股委屈,一股說不盡的悲涼。他寧願相信是後者,因為這樣能叫他好受些。
“上車。”蘇清詞隱約又聞到了血腥味,被他狠狠嚥了回去,“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裴景臣問:“什麼事?”
蘇清詞重複道:“上車。”
見裴景臣無動於衷,蘇清詞勾唇露出揶揄的一笑:“雖說咱倆在一起光明正大,也不是什麼機密,但在這兒拉拉扯扯的總不太好,你也不想你公司裡的職員私底下八卦你吧?”
蘇清詞要想膈應一個人,其實手到擒來。尤其是裴景臣,他足夠了解這個男人,所以輕而易舉的就能踩到他的雷區。
裴景臣面色一沉,開門上車。
和蘇清詞陰鬱厭世的長相不同,裴景臣英俊健朗,年少時是標準的陽光大男孩,一身球衣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時,是青春洋溢的迷人身姿,即便如今步入職場,也難掩澎湃朝氣,那麼的生機盎然。
若說蘇清詞是憂鬱的薰衣草,那麼裴景臣在他眼中,便是懷揣信念樂觀熱誠的向日葵。
裴景臣的微信頭像就是向日葵,蘇清詞給設定的,還不許他換。
裴景臣很帥,是陽光英俊的那種帥,笑起來時更是顛倒眾生,可惜蘇清詞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裴景臣冷臉的時候,也足夠叫人心悸——巧了不是,蘇清詞見得最多。
裴景臣:“說吧。”
蘇清詞雙手握在方向盤上,以此支撐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是溝渠裡發黴的雜草,盼不到陽光普照,能否求太陽花低頭垂憐?
也不用太久,最多28年。
蘇清詞看著他,說:“我生病了。”
壓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