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融化了。
今年是個暖冬。
“路上買的。”裴景臣把烤地瓜剝了皮,遞到蘇清詞手上。
蘇清詞邊吃,邊聽裴景臣講一些趣事解悶。
裴景臣不是那種愛八卦的人,可為了怕蘇清詞住院無聊,愣是學會了聊八卦。什麼頂流明星婚變了,豪門又多了個私生子,某某名媛知三當三等等。
日頭落了下去,氣溫有些涼了,裴景臣問蘇清詞要不要回病房,蘇清詞搖頭道:“看一會兒黃昏吧。”
今天是個大晴天,火燒雲的美景可不多見。
裴景臣陪在身旁,蘇清詞用餘光悄悄的看他。
安娜麗絲要他挑個好機會審問裴景臣,但蘇清詞不會的,他最多也只是點到為止,即便傷疤就在眼前,他也不會去揭開。正因為感同身受過,所以能體會那份小心翼翼、藏著掖著的狼狽。
蘇清詞也有許多不堪沒有跟裴景臣坦誠相見,越是親密的人,越不想被對方看見自己的狼狽。
蘇清詞說:“不喜歡日落嗎?”
裴景臣欲言又止,蘇清詞道:“夕陽總給人一種悲涼的感覺,是喧囂過後的空寂。”
裴景臣掩去唇邊的苦澀:“總會日落,總會天黑。”
蘇清詞微笑道:“可太陽也會升起,總會天亮。”
瑰美的夕陽映照在他淨白的面孔上,容色白皙的幾乎透明,眼底光芒燦燦,流光溢彩。
裴景臣感到自己心口的悸動,情不自禁的蹲下來,平時蘇清詞。伸手,輕輕撥弄他額前碎髮,碎髮被夕陽染成了金色。
“小詞。”
裴景臣又叫一聲:“小詞。”
裴景臣破碎一笑,滿是自嘲的無力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蘇清詞忽然感到一陣心如刀絞。
他想起很多事,被裴景臣的照顧、住icu、燒畫、分手、下藥、輸血、以及遙遠的初見,樁樁件件,歷歷在目。他也想起很多人,沐遙、陳燦燦、吳慮、張浩南、安娜麗絲、薇薇安、裴海洋、蘇柏冬、姜瑟如還有蘇格,一張張面孔,也是刻骨銘心。
不過短短二十四年,卻好像活了一輩子那麼漫長。
他很累了。
正因為累,所以不想再思考那麼多。
那日薇薇安臨走前,還用俄羅斯語對蘇清詞說了句話,祝他平安喜樂,祝他長命百歲,也祝他珍惜當下,憑心而動。
他心想小丫頭才在中國待幾天,學的一套一套的。
安娜麗絲來看他那天,臨走之前也留了句話。他反問安娜麗絲那句“壞掉”是什麼意思?
安娜麗絲說:“就是字面意思,我可沒有故作誇張。”
安娜麗絲留步,深深的看著他:“清詞,他是你的救贖對嗎?但你有想過嗎,你又何嘗不是他的救贖。”
蘇清詞突然想到露營那晚,他從裴景臣眼底清楚看見撕心裂肺的掙扎。
裴景臣在人間遞出手,朝地獄裡的他祈求吶喊:跟緊我,抓牢我!
裴景臣朝蘇清詞伸出手:“小詞。”
蘇清詞看向那隻手。
夕陽褪色,黑暮漸晚。
彷彿穿越了十八年的光陰,他們又回到了公園的滑梯,一個在滑梯底下,一個在滑梯外面。
他說:你不用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