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血色急褪,在頃刻間變得慘白慘白,冷汗淋漓。
他狠狠推開擋路的眼鏡仔,跌跌撞撞的衝回衛生間,衝進廁格,跪在馬桶前瘋狂乾嘔——
“嘔!”
渾身瑟瑟顫抖,五臟六腑都在激烈的痙攣收縮。
他把才吃進去來不及消化的甜品吐的一乾二淨,卻根本止不住嘔吐,吐到最後只剩下酸水,恨不得將膽汁都吐出來,口腔裡全是苦味。
他感到眼前發黑,全是模糊的幻影,隱約間似是有個身穿旗袍的女人站在那裡,梳著麻花辮,端莊優雅。
可仔細一看,女人披頭散髮,狀若瘋癲,一身的薄荷味,捏著滾燙的菸頭朝他胳膊上按!
蘇清詞大驚失色的往後躲:“不,別過來……”
他全身虛軟,狼狽的跌坐在冰涼的地磚上,終於看不見景物也聽不清聲音,血流瘋狂衝擊著太陽穴,發出鼓點般密密麻麻的轟隆響,頭痛欲裂。
“清詞。”
肺子像被搗穿了一樣,每一次呼吸都是千刀萬剮的疼。
他好像被塞進一個密閉的空間裡,無數次朝唯一的通風口垂死掙扎,無數次沿著光滑的牆壁摔下來,空氣越來越稀薄,快要窒息了。
忽然,有什麼東西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踏踏實實的一下。
從無間地獄拽回人間煙火。
“蘇清詞。”裴景臣一邊叫他,一邊擰開瓶礦泉水。
蘇清詞伸手接,可手哆嗦的厲害,連小小的水瓶都拿不住。
裴景臣按住蘇清詞試圖努力的手:“張嘴。”
蘇清詞本能照做,被裴景臣一手托住下巴,一手喂水。
漱口後,蘇清詞還是渾身虛脫,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難看到極點。他像一隻蝸牛,狼狽的尋找可以鑽進去的殼。
蘇清詞把臉扭到裴景臣相反的方向,嗓音嘶啞:“你出去。”
裴景臣沒多言,起身到外面等。
在人前,蘇清詞永遠風光體面。而在沒人的角落,他有很多不堪,崩壞,發黴,腐敗。
他為了博取裴景臣的關注,不止一次裝病賣慘,但那種都是假的。提前換上襯氣色的衣服、適當的補個妝塗個潤唇膏,就連站在哪個位置能剛好被光勾勒出盛世美顏的角度和時差都算計好了。
可真正狼狽起來,他只想遮住自己的醜態。
明明這才是千載難逢渾然天成的“慘”,他只需借坡下驢就好。
感覺力氣恢復了些,蘇清詞扶著馬桶蓋起身,走出廁格,裴景臣在三步遠的位置等他:“要去醫院嗎?”
多大點事兒就去醫院。蘇清詞用冷水潑臉,儘可能的把自己打溼,這樣就分不清是冷汗還是自來水了:“酒喝多了而已。”
他故作無事的讓裴景臣該幹嘛幹嘛去,自己要回家了。
裴景臣在手機上給助理發訊息,說:“我叫了代駕,走吧。”
蘇清詞以為裴景臣是給他叫代駕,自己還要返回酒店繼續搞公司團建,結果車子開來,裴景臣也鑽進了後座。
蘇清詞很吃驚,但實在沒力氣問,更沒精神揣度人心,他虛的走路都不穩,兩條腿軟的像麵條,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回到小區,車子停穩,蘇清詞等裴景臣先下車,才緩慢的邁出一條腿。頭頂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