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街上游蕩,更發病暈厥,若當時沒有路人發現,蘇清詞豈不是直接就……
裴景臣抓起咖啡,心慌意亂的啟易拉罐,可那薄薄的鐵環卻怎麼也撬不動。
王秘書伸手奪來,啟開,遞給裴景臣。裴景臣就像久旱沙漠中苦行數年的旅人,發狠的灌入大半瓶水源,當液體滑過咽喉,他卻受到刺激難以抑制的嗆咳起來。這一咳,撕扯著肺臟火燒火燎的疼。
原來是這樣的疼,一顆健康肺尚且這樣疼,蘇清詞的肺呢?每次咳嗽起來鮮血淋漓,每次呼吸都是跟全世界搶氧氣。
裴景臣嗓音沙啞的問:“醫生有說他這個病,有多長時間了嗎?”
王秘書:“我們發現蘇少爺在人民醫院有過就診記錄,溫院長還特意去要了病歷,日期是去年的十二月初。”
裴景臣五指用力,捏的易拉罐“咯吱咯吱”響。彷彿被寒風扇了一個耳光,原來所有的事都是有跡可循,蘇清詞從未想過刻意隱瞞,他不僅漏洞百出,還在得病後的第一時間想告訴他這個唯一能說的人,但凡他多留意,或是拋開有色眼鏡真真正正的信蘇清詞一次,也許,也許……
裴景臣一拳砸在欄杆上,咬牙道:“才三個多月,病情進展的這麼快?”
王秘書又扶了下眼鏡,道:“少爺拒絕入院治療。”
裴景臣猝不及防,只聽王秘書繼續說:“院方出示了拒絕入院的承諾書,我和蘇董都看了,確實是少爺親筆簽字。”
“他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害怕住院,但除了住院治療,也可以回家吃……”裴景臣沒能說出“藥”字,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什麼,整個人如遭雷劈。
靶向藥?他從頭至尾就沒見過。是蘇清詞藏起來偷偷地吃,還是蘇清詞壓根兒就沒吃?
可蘇清詞明明很惜命很怕死,稍微有點頭疼腦熱的就嚷嚷,他說“我當然要照顧好自己,健健康康,長命百歲,這樣才能跟臣臣你直到永遠”。他還說“我們還有好多好多日子呢,至少五十年,不,八十年,我們活到一百歲好不好”。
裴景臣不敢想,也想不明白,他那比最先進的機器還要精密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混亂和狼狽,它被名為“蘇清詞”的木馬入侵,徹底癱瘓。
下午兩點,icu開放家屬探視。
裴景臣在消毒間更換隔離衣服,穿上鞋套,佩戴口罩,做好一切消毒後,病房門開啟,裴景臣邁動灌了鉛似的雙腿,走進病房。
入目所見,是至少五六臺冰冷的醫療儀器,它們將病床團團包圍,發出壓抑的滴、滴、聲。
而病床之上的人,渾身插滿管子,裴景臣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卻又不得不看。
那個驕傲的、偏執的、任性的、囂張的小少爺。那個輕狂的、矜貴的、鮮明的、優雅的藝術家。他躺在床上依靠儀器辛苦的呼吸著,痛苦又狼狽。
裴景臣顫抖的伸手,落在蘇清詞蒼白消瘦的面頰上,很涼。
蘇清詞的體溫向來低,尤其到了晚上,體質畏寒,經常順著被窩拱進他懷裡,像一隻尋找熱源的怕冷小貓。而裴景臣體質好,身體熱,會習慣性的將蘇清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