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轉過身,走上前去,看著挺直著身子、跪在自己腳下的鐘毓。突然,他彎下腰,親手將鍾毓扶了起來,笑了笑,說道:“朕來遲了,委屈鍾侍衛了。”
鍾毓躬身作揖道:“臣惶恐。”
“朕知道你與玉湮之間,是清白的。”李璟一頓,然後接著說道,“只是今日之事,既然鬧得如此大,鍾侍衛也不好再留在宮中了。”
鍾毓一怔,然後低頭應道:“臣任憑皇上處置,絕無半句怨言。”
李璟微笑著說道:“鍾侍衛言重了。如今大軒與轅國之間邊界又開始不太平起來,朕曾聽淮陽侯說過,鍾侍衛有志上陣殺敵,為國立功。既然如此,你便去膺城戌邊,如何?”
鍾毓呆了呆,然後磕頭領旨道:“臣遵旨!臣此去膺城,必盡力為大軒守好疆土,哪怕馬革裹屍還,也決不言悔!”
“好男兒!有志氣!”李璟讚了一聲,又說道,“既然如此,你今日便出宮吧。此去膺城,路途遙遠,在家裡陪陪父母家人,三日後便起程。”
“是!”鍾毓應道。
“鍾侍衛便先退下吧。”李璟道。
“是。”鍾毓向眾人行了一禮,便慢慢退了出去。
退到門邊,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他偷偷瞥了齊玉湮一眼。只見皇帝將齊玉湮重新攬到懷中,心裡一陣黯然。絕決地轉過身,便徑直向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經李璟這麼一處置,齊玉湮與鍾毓都全身而退,這是潘莠君與鄭妁完全始料未及的。可這是皇帝做的決定,看蕭太后的模樣,也打算由著他去了,兩人自然也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一場驚濤駭浪,就這麼化於無形。
蕭太后便也就帶著眾人離開了重華宮,殿中便只剩下了李璟與齊玉湮二人。
送走了蕭太后,李璟轉過身,看見齊玉湮正呆呆地望著自己,臉上猶有淚痕。
李璟走上前,用手輕輕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笑道:“今日我還沒見著暄兒呢,玉湮陪我去看看他呀。”說罷,便牽起她的手,準備往後院去。
輕輕一拉,齊玉湮站在原地,竟是未動。
李璟轉過頭,訝然地望著她,問道:“玉湮,怎麼了?”
“皇上,你,你真的信臣妾嗎?”她雙眸含淚。
他默了片刻,定定地望著她,問道:“那你有做過嗎?”
她答:“沒有!”
他展顏一笑:“我信你!”
她一怔。
他既然如此輕易便信了自己?
愣了半晌,她才呆呆地問道:“皇上為何如此相信臣妾?”
“不為何?”他轉過臉,淡然一笑,“我從來未想過不信你!”
聽他所言,她整個人一震。
若是前世,他也能如此信任自己,該有多好!
可惜錯過的,已經無法挽回了。還好,老天給了自己重來一次的機會,父母家人都在,暄兒也在,他也在!自己還有機會能彌補前世的遺憾!
看見齊玉湮的表情,李璟自己此時她的心,已經被自己所動。不管她和鍾毓之間,是否有過什麼,只要從今以後,她心中那個人,只有自己,他便也心滿意足了。
想到這裡,他對著她溫潤的一笑,說道:“玉湮,我們去看暄兒。”說著他轉過身,便往殿外走去。
看見他挺拔雋秀的背影,她的心,莫名的一動。她不由自主地撲了上去,從背後抱著他,雙後緊緊摟著他的腰,再也不肯放開。
他渾身一顫。
“皇上……”她流著眼淚,喃喃道,“皇上今日為臣妾所做之事,臣妾感激不盡。不管皇上信不信,臣妾都要說。除了皇上,臣妾心裡從來沒有過任何人。”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