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結果卻是適得其反。
老天爺甩了他一巴掌。
劉父拿了幾十年筆桿子的手抖個不停。
陳遇淡淡道:“一年一個政策,復讀一年的話,後年才高考,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而且美術生復讀,壓力不比普文普理的小。”
“尤其是本來很優秀,卻因為各種原因沒考上大學的復讀生,起點太高了,會被周圍人過度關注,那些眼神跟聲音是帶著刺的。”
劉父拿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顫動的手捂住臉,重重地抹了一下。
“是我對不起小珂,我對不起她,落到今天這下場,是我太自以為是。”
陳遇嘴裡的金絲猴吃完了,心緒開始出現波動,她啃起嘴皮,剋制住自己。
冷靜點,有些沒意義的就不要說了,想想還有什麼必須要說的。
“阿遇,你多陪陪小珂吧,她只有你這麼個好朋友,有你跟她說說話,她能容易些。”
劉父摁了摁雙眼,把眼鏡架回去:“錢的事,多虧了你爸媽。”
陳遇沒有說話。
“那先這樣,你去看小珂吧。”劉父拎起水瓶,“我去打個水,晚點再去病房,你陪陪她。”
陳遇忽然出聲:“叔叔,你會管小珂吧。”
中年人的身形一晃,盡是老態:“她是我女兒,我怎麼會不管她。”
劉父去找小阿遇她爸喝酒。
陳父是在廠裡被叫出來的,手上還有機油味。
劉父是師範學院的老師,講究,活得也體面,找的小飯館環境很不錯。
陳父高中沒念完,初中文憑,肚子裡沒多少墨水,生活中也是個粗人,覺得吃個飯而已,哪不是吃。
兩人能成為老友,實屬意外。
劉父平時是滴酒不沾的,這次卻一口悶了一杯啤酒:“老陳,你說我該怎麼辦?”
陳父吃著花生米:“自作孽。”
劉父一噎:“換成你,你也會向我那麼做。”
“我不會走你這步。”陳父說,“我跟我媳婦結婚二十年,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吵嘴歸吵嘴,床頭吵床尾和,掰扯不開。”
劉父的面部直抽,心說我找你吐苦水,不是來聽你顯擺的。
他五味陳雜地感嘆一聲:“我也是二十年。”
認識更長時間,二十七年。
大風大浪也經歷過,苦日子數都數不清,穩定下來後卻過不下去了。
相伴了那麼多年,還是散了,說明真的不是一路人。
半路夫妻罷了。
劉父推推眼鏡,斟酌道:“老陳,錢我可能要慢慢還你。”
陳父不給他留情面:“可能是不是要去掉?”
劉父:“……”
“跟你明說吧,”陳父喝口酒,咂咂嘴,“那筆錢是我給我閨女的大學四年費用。”
劉父放下了筷子。
“老劉,你也不用擺出走投無路的樣子給我看,”陳父說,“明年我閨女大學報到前,你把她第一年的費用還上,後面的一點點還吧。”
劉父感激道:“那好。”
“哎,命啊。”
陳父搖搖頭:“你家小珂多好一孩子,可惜了。”
劉父剛重新拿起筷子,又放了下來:“我的出發點真的是為她好,哪知道……哪知道她會……”
“行了,說什麼都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孩子的身體健康,”
陳父拍他肩膀:“對孩子好點吧,別把父女情給整沒了。”
另一頭,陳遇還在醫院。
劉珂也在跟她聊那筆錢的事情:“阿遇,這次你爸媽是不是把家裡所有存款都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