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妃心裡暗笑,也真難為寧嬤嬤找出這麼個人來。她半睜了一下眼睛,漫不經心掃了寧嬤嬤一眼,「就這個?本宮不信。這姓秦的,只怕還有哪裡入了你的眼吧——你不肯告訴本宮?」最後一句起了點威勢。
寧嬤嬤做出一副被逼不過的樣子,吞吐道:「實在不是奴婢有意隱瞞,只是這事兒奴婢白白來告訴您,只怕旁人多想。那秦媚兒如今是咱們祥雲宮收夜香的。娘娘這裡的……奴婢見他收過幾回。每回,他都開啟瞧好聞過。奴婢有一次見了,覺得他這人……太奇怪了些,便問他為何要這麼做。原來他在淨庭呆了十年,竟練出一樣本事,能從夜香裡看出一個人身體裡是不是有病症來。他從前在淨庭那樣的苦地方一呆就是十年,如今好容易出來了,自然是要全心全意侍奉咱們祥雲宮的主子——娘娘您吶。」
胡太妃擰著眉頭,聽寧嬤嬤講了這秦媚兒的舉動,心裡一半是不喜一半卻又是被人奉承到極致的些微得意。她淡淡道:「本宮知道了。你讓他明日來這裡,給你磕個頭,就算認下了。你放心,你跟了本宮二十年,本宮不會讓你落得個沒下場。這人既然成了你乾兒子,本宮自然有好去處安排給他。」
「娘娘天恩!」寧嬤嬤忙笑著答應了,見胡太妃皺了眉,便知道今日的「絮叨」可以到底為止了。她閉上了嘴巴,沉默而賣力得給胡淑妃繼續按摩下去。
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太妃娘娘,南宮公子來了。」
☆、第69章 咦說好的欲擒呢?
胡太妃屏退了下人,與南宮玉韜對坐說話。
「玉如軍可準備好了?」
「回娘娘,蓄勢待發。」
「唔,善善此姝——你看如何?」
「躁了些。」
胡太妃讚許點頭,南宮玉韜這個「躁」字點評得很到位,善善心計忍性都是上佳的,本該是翻雲覆雨的箇中好手。只是不知為何她小小年紀,便如此急功近利,平時遮掩著露出一副羞怯怯的樣子只道哄過了所有人,一到見真章的時候,卻又不合時宜地跳出來表現。歸根結底,還是躁了些。
不然的話,也真是一株好苗子,來日嫁入馬家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胡太妃忽而想起自己從前十年悉心栽培的另一位女孩來,那倒真是個冰雪聰明的,瞧著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機敏。只是造化弄人,她養出來的小虎崽子反過來要咬她的肉。胡太妃輕輕嘆了口氣,收回心思,又道:「雲州刺史看來已經徹底是咱們的人了。你這一招調虎離山也真是高明,上官千殺到了雲州,與西北軍糾纏起來。咱們穩坐京都,手握玉如軍……」她吸了口氣,眼睛裡閃爍起隱藏多年的野心,「立時便能執掌日月。」
南宮玉韜笑道:「那還得請娘娘暫且撥出些糧米來,不然,那上官軍餓著肚子可跑不到雲州去。」他摸了摸下巴,「若是在京都附近,咱們起事,上官千殺聽到動靜殺個回馬槍來——那就不太好收拾了。」
胡太妃慢慢道:「這是自然。我已經下令從湖州調集兩月糧草,運到幷州,只等上官軍過去了。」她忽而淺淺一笑,這樣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她年輕的時候常常掛在臉上——就如同現在的南宮玉韜一樣。可是隻有跟她同類的人,才懂這笑容背後有多少殘忍冷酷的事實,「只看上官千殺有沒有能耐從高將軍嘴中搶下這塊肥肉來了。」
南宮玉韜瞭然一笑,胡太妃覺得馬家礙事已經很久了,這是趁勢布了一著「雙殺」。只是可憐馬家還有與馬家親厚的高家,他們還以為與胡太妃同是「財閥」一系。殊不知財閥之間也充滿了互相吞噬的危險。
胡太妃的原則曾經被孟七七總結成一句話,很直白粗暴,「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就弄死你。」
看似與世無爭的過了十年之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