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綺被噎了一下。
「孤總算明白了,何為愛臣太親,必危起身。」皇帝故意板著臉,面無表情地回答。
謝明月垂首,「是臣之過。」
他表面恭順,不該做的事情卻一件都沒少做。
「那成綺,方才在笑什麼?」成綺二字謝明月明明已經叫得很順口,卻極少叫。
李成綺斜乜他一眼,道:「孤沒笑。」
謝明月卻笑,手指勾了勾李成綺的袖子,「君無戲言。」
李成綺覺得這畫面很有幾分眼熟,先前他還裝著小皇帝的時候,也很喜歡這樣拉謝明月的袖子,「孤方才在笑,幸而應遷沒有撞柱,不然孤還得命人給他抬下去。」他扯回袖子。
謝明月手指又勾上,在李成綺眼中很有幾分狗皮膏藥的意味。
縱然生得萬分好,也只是一塊好看點的狗皮膏藥。
他拿走袖子,必要被謝明月勾到二指中,也不知謝侯為何如此執著拉袖子。
「你先前,不是很喜潔嗎?」李成綺挑眉問道。
「喜歡。」
「孤手髒。」李成綺道。
回應他的是謝明月舌尖在他手指上劃過,「乾淨了。」謝明月回答。
明明舌尖微微涼,被舔過的地方卻萬分滾燙,明明是濕滑的觸感,卻帶起了一陣撩動人心的癢,李成綺定定看他片刻,忽然往後一縮。
兩人拉開了大半距離。
謝明月的神情很是茫然,「陛下?」
李成綺道:「謝先生,孤昨天晚上對卿說的,卿可記得嗎?」
他不提還好,提起來謝明月眸色愈發深沉,幾乎到了彷彿能噬人的地步,「臣記得。」
他這個表情可半點不像記得!
謝明月很聽話,李成綺不讓他做什麼他一定不會做,但倘若他誘惑李成綺開口求他,那麼便不同了。
皇命,為臣者自當遵循。
「那先生,就做個賢后,離孤遠一點。」李成綺道。
謝明月聞言微微向後退了退,當真拉開了與李成綺的距離。
他略垂著眼睛,看上去有幾分內斂得恰到好處能讓李成綺看出的委屈。
李成綺:「……」
謝明月可能這輩子都跟賢后不沾邊了,他只能做個妖妃,不對,妖后。
偏偏李成綺太吃這套。
他實在喜歡謝明月的模樣與做派,外人眼中一輪九天明月,卻獨獨被他攬入懷中。
小皇帝體質有些特殊,眼下事務太多,李成綺不願意分心。
每次兩人都十分難熬。
生平做事不知何為後悔的李成綺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悔不當初。
他又躺了回去,閉上眼睛道:「玄度,你擅作偽。」
謝明月在那一刻甚至懷疑了下是不是皇帝的喜好變了,但他馬上篤定,沒有變,於是很疑惑地說:「臣不明白。」
皇帝閉目養神,彷彿漫不經心地問:「你何時喜歡孤的?」
謝明月眨了下眼,這神情看上去無辜極了,可惜李成綺閉著眼睛,沒看見。
李成綺耐心地等待著謝明月的回答。
畢竟謝明月先前表現得實在太喜潔,太高不可攀了,待人接物溫文爾雅,從不失控出錯,待誰都好,就意味著待誰都一樣,那這可沒有感情,又有何分別?
所以李成綺很好奇,謝明月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他的。
謝明月認真地思考了一番,「臣不知道。」
李成綺眼皮掀開一半。
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然而謝明月確實不知道。
他從八歲時就入宮陪伴李成綺讀書,兩人相識二十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