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優容, 李成綺很不願意給。
謝明月平靜地介面,「論制則不能, 周律明文言,除卻宮中貴人萬壽生辰、邊域大捷, 功不累世者,不可以君王喜好為其在宮中設宴。」
「那便不設。」李成綺道。
謝明月為什麼這點小事也拿來問他?
他戲謔道:「這便是先生所說的需要孤裁決的大事?」
謝明月彷彿沒聽出李成綺語氣中的調侃,認真道:「確實是大事。」他將份奏摺遞到李成綺面前。
自從醒來, 幾個月內李成綺都沒碰過奏摺, 乍見這讓他犯得恨不得全燒之後快的玩意竟也有幾分親切, 他接過,「什麼?」
李成綺開啟。
奏摺千餘言,洋洋灑灑,引經據典,將李旒出去巡視說的宛如不世功勳,不僅請求在宮中設宴,還請,「請孤親自去迎?」李成綺出聲。
這不是一份普通的奏摺,而是一份聯名折,其中竟有不少朝中機要部長官的名字。
這位大人的構思近乎於痴心妄想,然而一個人的痴心妄想是笑話,一群人的不是。
李成綺放下奏摺。
這奏摺,在李成綺眼中看起來極荒謬,李旒出去巡視有何功?李旒是他的臣子,是他的弟弟,安有他出去迎接的道理?
可若面對這份奏摺的是李愔,真正的少帝會怎麼想?
李愔本就是李旒所擁立,靖氏兄妹對李旒言聽計從,他們不僅會照奏摺上所說的做,甚至還會對李旒更加禮遇。
他們唯一沒想到的只是,此刻的小皇帝並非李愔,而是先帝李昭。
「請陛下出宮相迎。」謝明月回答。
李成綺自醒過來後就與李旒關係淡淡,朝中擁戴李旒者自然心急如焚,且李旒不在京中,謝明月權勢盛極,若李旒回來時小皇帝以至禮待之,那朝中風向便會截然不同。
小皇帝雖只是個傀儡,但無論是謝明月還是李旒,都要借著這個傀儡發號施令。
李成綺收斂心緒,慢慢道:「攝政王回來時,一切如舊。」
「是。」謝明月頷首,他神色中似有驚訝,「臣能否問陛下,為何這般行事?」
李成綺瞥了謝明月一眼。
謝明月先前說論功應該設宴就留了下可反駁的疏漏,可謝明月會犯這樣的錯誤嗎?
謝明月若真想設宴,若真要同他商量,只會擺出先例,勸說李成綺為李旒設宴多麼名正言順,朝臣所向。
可謝明月沒有。
但他並沒有說不設宴,甚至破天荒地誇了李旒有功,姿態十分地……賢良恭謙。
李成綺這時候都覺得有點好笑了。
時過境遷,鬥轉星移,不變居然是謝明月這些小心思。
李成綺以手撐著下頜,笑眯眯地道:「王爺送的劍太冷了,孤不喜歡。」
……
不知是被木劍砸到了手腕哪裡,謝澈但覺腕上痠疼,一時握不住劍,急急回撤,劍被前者向上一挑,倏地飛了出去,精鐵劍重且鋒利,切入土壤中一尺,劍身落地猶然顫動。
四仰八叉坐在地上的孟淳突然大喝一聲:「好!」
謝澈拱手:「是我輸了,多謝將軍賜教。」
孟星馳收劍,擺擺手笑道:「小侯爺於劍術一門上已極有造詣,我與小侯爺一般大時劍術尚不如能如小侯爺。」孟淳見她收劍,忙從地上爬起來,從侍女手中接過擰好的冰帕雙手捧著殷勤送到孟星馳面前。
謝澈忙道不敢。
孟星馳看了眼自己面前這個被打的鼻青臉腫還笑得比花還燦爛的弟弟,無言地將冰帕接過去。
謝澈亦接了一塊冰帕擦臉。
他在炎炎烈日下練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