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用那麼可憐的表情說出這樣咄咄逼人的話。
「也是,」謝明月似乎瞭然地點頭,「送劍不比送其他,贈劍者若與受者不夠親近只是給兩邊都徒增煩惱,臣不過一外人,同陛下雖有師生名分,也不過數日而已,自然比不得攝政王與陛下同宗同族,膠漆相投。」
孤不是,孤就是……
謝明月垂著眼睛,黑壓壓的睫毛垂下,更顯得眼窩白而凝著淡淡的青。
即便他不說,誰人都能看出他的傷心。
李成綺啞了啞,面對著低眉順眼的謝明月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孤,先生府上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孤先謝過先生了。」
謝明月這才抬眼看他,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這笑容透著十分感激,好像李成綺願意收,對他而言就是莫大欣慰了。
李成綺忍住了按太陽穴的慾望。
如果謝明月非要送,非要像李旒那樣大張旗鼓地送到長樂宮中,李成綺當然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表面上樂呵呵地接。
但謝明月這樣彷彿小心翼翼地詢問他態度的做法,讓他覺得自己不收彷彿很是殘忍,尤其李成綺有求於謝明月。
最重要的是,他很吃這套。
「那臣晚些時候給陛下送去。」謝明月道。
他看起來真的很高興,眉眼中俱是笑意。
彷彿一副黑白工筆畫突然有了顏色,黑白雖素淡雅緻,有色卻更鮮活惑人。
李成綺怔然一瞬。
「陛下?」謝明月叫他。
李成綺回神,「孤有事找先生。」
「太后和國舅想換了臣,給陛下另選先生。」謝明月道。
李成綺用力點頭,謝明月願意明說他頓省力不少,但還是配合著問道:「孤該不該問,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陛下方才不是說了嗎?」謝明月將這件事一筆帶過,「要來教陛下的先生陛下不滿意?」
李成綺繼續用力點頭,接觸到謝明月似笑非笑的表情猛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若是陛下滿意,想來眼下已經在與臣道別了吧。」謝明月柔聲道。
李成綺頓覺無言以對。
習慣了謝明月的善解人意,對他這樣隨便說句話都要拿出來挑剔一番還真是,需要適應。
「什麼人都和先生比不得,」李成綺竭力補救,「孤心中如此認為,自然對任何人都不滿意,腐草之熒如何能與皓月生輝相提並論,先生,」他拉謝明月袖子的手又從兩根變成了五根,「既有美玉,如何能容忍得了頑石,就當是為了周朝國祚,先生救救我吧。」
靖氏兄妹的識人之明李成綺很是瞭解,前有霍白二先生,後有劉先生,他不期望靖爾陽這次能找到讓他們都滿意的人選。
李成綺雖不願意讓謝明月教自己,但謝明月學識能力毋庸置疑,況且他長的好看,娓娓敘話時讓人覺得心靜而不是心煩。
況且那些人底細李成綺全然不知,從前的先生是靖氏兄妹的眼線,如今靖爾陽找來的那些人是誰的眼線還未可知。
他禍害完了帕子不夠,還要去禍害謝明月的袖子,教養上佳的謝太傅看著自己七零八落的可憐袖口,道:「陛下先鬆手。」
「你先答應我。」李成綺道。
謝明月又不可能抓著他的手把他手拽下來。
謝明月抬手,李成綺剛想往後縮,但想起他手裡沒有戒尺,也不怎麼害怕,仰著頭等謝明月怎麼辦。
謝明月冰涼冰涼的手往他手腕上輕輕一搭。
觸感真像蛇。
李成綺忽地不著邊際地想。
他一動不動,卻是謝明月先挪開了手。
「陛下喜歡握著就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