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靜默一息。
他目光在三人身上晃了晃,在李成綺腰間佩玉停留時間比看其他兩人加起來還長,他露出笑臉,道:「昨夜您與那位盧郎君打賭的事情,如今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他走到門邊,探出頭向外看了眼,然後關上門,「京中多少人都等著看,您與盧郎君究竟誰能拔得頭籌呢。」
顧無隅把偏甜口的醬料往秦博約面前一推,「甜的。」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
「我竟不知一個小小賭約,能有多少人關心,」顧無隅笑,露出白而整齊的牙,「難不成,京中人士都閒的很?」
他如此不配合,讓那侍人臉紅一陣白一陣,咬牙笑道:「顧郎君好瀟灑,竟一點都不擔憂從帶礪寺磕頭到春鳳樓,將祖宗顏面都丟盡的人是自己嗎?」
顧無隅笑眯眯道:「不擔心。」
得此回答,侍人瞬間無法再說下去,話不投機,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顧郎君恃才傲物,小人無話可說,可您也得明白,再高的才,也沒有完全準備來的穩妥!」
這話中大有深意,顧秦兩人驚訝對視,秦博約下意識地看向李成綺。
李成綺慢悠悠地喝完了湯,「這是何意?」他好像很不解。
侍人聽有迴轉之意,馬上湊到李成綺跟前,壓低了聲音,道:「小郎君既然與顧郎君在一處,想來也是貢士出身,您年紀小,大約是第一次來參加廷試,可知道廷試的考題是諸位大人早就出好,潤色之後封存起來,待到考試那日再開啟的嗎?」
李成綺點點頭,「略有耳聞。」
侍人聲音更低,「若是提前知題,早做準備,豈不萬事大吉?」
李成綺臉上流露出幾分驚訝,「我聽說,廷試題目皆有蘭臺所出,怎可能外洩?」
「小郎君何必管那些,」侍人得意道:「且只問小郎君,可要看上一看?」
他見李成綺年紀尚小,且衣飾不凡,大約是個有錢且好忽悠的買主,既然李成綺開口詢問,自然不能空手而歸。
顧無隅打賭的事情鬧得不小,侍人也是知道這事才過來同顧無隅說,料定他會為了賭約買題,不曾想他連搭理都不搭理。
李成綺猶豫片刻,在侍人熱切的目光中緩緩搖頭,「考題嚴密,怎會在這裡,且……」
且這般正大光明。
李成綺心中已有怒意,只是面上半點沒表現出。
如此大膽,想來不是第一次。
光天化日,正大光明,有恃無恐!
「我們老闆手段通天,」侍人朝上一叩,彷彿在拜天子一般,「小郎君不必擔憂題目非真,我們事成之前,分文不取,事成之後,小郎君也不必怕是往哪處送銀行賄,只需去我們定好的書畫齋買副字畫就是了。」
「事成之前分文不取?」顧無隅介面道:「就不怕事成之後,我們賴帳?」
侍人一笑,「事成之後,各位已然登科,何需在意這點銀錢?」
況且此事根本無法宣揚,科舉舞弊,鬧到了可不是簡簡單單付錢就能了事的。
少年人看起來有幾分心動,目光在秦顧二人身上游移,秦博約立時道:「小郎君不可,即便不中,尚有來日,何必冒這樣大的風險!」
李成綺聲音喏喏喃喃,「家父病重,唯有見我登科一個夙願,若是在他老人家……」他頓了頓,話中已有哽咽,「我如何有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顧無隅冷笑一聲,看向李成綺的目光責備尖利,刺得少年人忍不住躲閃他的視線,他冷冷道:「原來文郎君是這樣的人,恕我眼拙不識君真顏,毋意,我們走!」
秦博約看起來還想再勸幾句,就被顧無隅拉走了。
李成綺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