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流言內容,李成綺不猜都知道是什麼。
「不過,謝侯在宮中住得也確實夠久了,」李旒斟酌道:「還從未有哪個外臣,在宮中長宿過一月。」
李成綺眼尾挑著,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旒。
李旒登時垂首,不敢再言。
「讓謝卿回宮,誰來輔孤處理國事?」李成綺笑眯眯地問。
李旒心中一緊,故作玩笑一般地回答:「難道臣弟不可為陛下分憂嗎?」
一穿著淺灰衣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李成綺笑道:「謝卿。」
謝明月將文書放下,道:「陛下。」而後偏頭,「王爺。」
李旒頷首。
李昭對謝明月輕快含笑的語氣讓他覺得很意外。
李成綺拉著謝明月的袖子讓他坐下,親密的舉止令李旒怔然,「回來的好快。」
謝明月亦笑,回答道:「若不快些回來,臣恐怕要被取而代之了。」
李旒淡淡道:「謝侯多心,本王不過開個玩笑。」
謝明月一笑,「臣亦是開玩笑。」
謝明月這般綿裡藏針的說話方式李旒太熟悉了,自己理虧在先,也不糾纏,換了個話題,「臣弟先前去戚國公府上,國公同臣弟說,陛下有立後之念,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得陛下青睞?」
李旒說什麼?
立後?
謝明月面上笑容不變。
他忽地想起了那日李成綺匆匆合上的冊子,還有,興高采烈離開的戚不器。
原來是為了,立後嗎?
謝明月輕輕將茶杯擱到案上。
他轉頭,好像也很好奇似的,看向李成綺。
「未定之事,」李成綺笑,「別聽他胡言。」
是未定,卻沒有反駁。
原來真的有。
謝明月翹唇,露出一個微笑的樣子,他在茶水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任誰也看不出問題,「那,臣在此先恭喜陛下了。」
他表現得極自然平靜,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別。
李成綺一時竟也看不出謝明月的意思,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謝卿不必向賀喜。」
你我大婚,你恭喜什麼?
二人之間的氣氛太過詭異,李旒又插不上話,尋了個理由告辭。
兩人相顧無言。
「謝卿沒有娶妻之念嗎?」李成綺打破了這片沉靜。
謝明月微笑道:「成家立業,臣還未立業,便不談成家了。」
李昭是個皇帝,縱然李昭不是皇帝,他成婚娶妻,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陰陽調和,天地至理。
如他懷著這般齷齪心思,才是罪該萬死!
這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幾乎給了謝明月一種能就此一生的錯覺。
但有這一月毫無芥蒂的君臣相交,他也該叩謝天恩。
李成綺起身,經過謝明月時道:「謝卿明日,便不必留宿側殿了。」
明日可以宿在正殿,今天晚上不如就說清楚。
長長的下擺劃過謝明月的掌心。
他徒勞地伸了下手,衣料流水般地移開。
「是,臣明白。」他回答。
大婚的日子已經去請琯朗算了,竟還沒送來。李成綺皺眉。
應該給琯朗扣錢。
李成綺尋得無數死而復生,時間回溯的書籍,來論證自己為何出現在這、咱倆之前已經明媒正娶地大婚過了,該做的不該做的做了個遍。
謝明月有事出去了一趟。
然後一直沒回來。
李成綺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身邊擺著一堆書。
聽到響動,等了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