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病重,看見那伸出得,焦炭似的,卻好像在向他求救的枯枝竟吐出一口血。
便不再來。
他常去康寧墓前,卻再也不來康寧生前曾住過的宮室。
今日來,不想,他以為早就死了樹,竟開花了。
「枯木再開,是好兆頭。」謝明月勸慰道。
李成綺又向前走了幾步,走到宮室門前,頓住腳步,轉身而去。
「走吧。」李成綺笑著朝謝明月伸出手。
他眼角似有晶亮,但或許只是雪光映照。
兩人走回長樂宮。
穿得多而厚,便不怎麼冷。
兩人安靜地坐在一處。
李成綺昏昏欲睡,靠在謝明月肩頭,低聲道:「謝卿,孩子叫什麼想好了嗎?」
謝明月沉默一息,「不曾想好。」
謝明月想過無數名字,可不論什麼名字,他都覺得不合適。
也不是不合適,而是配不上。
李成綺不太會起名,他也算飽讀詩書,正因為飽讀,所以全是從詩詞中摘出來的名字。
手掌輕輕壓在小腹上,李成綺自己都覺得很奇妙,他隨口道:「大名不好起,先叫個小名吧,取個隨意些的,好養活,比如說,」他突然就笑了,「小名叫好養。」
謝明月;「……」
也不必。
李成綺闔上眼,「那叫什麼?」
謝明月握住他的手,輕聲回答,「臣慢慢想,好嗎?」
李成綺已睡著了。
銅爐內,銀炭炸開,發出爆裂的咔咔聲響。
暫且拋卻國事,偷得二刻閒暇。
可以慢慢想來。
相伴歲月長。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番外在後。
新文安利《魔君他一心求死》
白晝遊是個修為高強的魔君,千年未嘗敗績,悠悠歲月實在無聊,他放任了仙門唯一可能做他對手的明霽色成長,並且最後被明霽色一劍貫穿胸膛。
可惜明霽色少遭師門中人暗害,根基不穩,這一戰,亦使他身死道消。
白晝遊再醒來竟在千年前,而此時的劍尊明霽色,尚是個未入玄霄派,緊張地等待著長老擇選的普通少年。
隱匿身份在其中的魔君遙遙一點明霽色,朝著對掌門粲然笑道:「師兄,我要他。」
明霽色聰慧絕倫,天賦奇佳,比上一世更好,白晝遊自覺到了時候,親手奉上自己的佩劍,哄他道::「乖,霽色,殺了我。」
面對著第一次抖得握不住劍的小徒弟,白晝遊嘆了口氣,「霽色,一個人若是活得太久,這世間除了死,就再也沒什麼能讓他覺得疼了。」
少年猛地抬頭,生生嚥下那句最大逆不道枉顧人倫的話,啞著嗓子回答,「不一定要用劍,我也能讓師尊覺得疼。」
這一次白晝遊還是沒死成,假死回到魔界後,他沉思許久,將原因歸結為明霽色不行,遂決定再找幾個天賦奇佳的學生。
一個不行,就找兩個,兩個不行,就找一堆。
上界皆知,明霽色師尊死於魔族之手,為防止魔族再次作亂,明霽色獨守玄境近百年。
可就是本與魔族關係勢如水火的仙尊,竟離開玄境,直入魔界,對正要帶著弟子出門歷練的魔君笑得溫柔而疑惑,「師尊竟為了他,不要我?」
……
白晝遊是喜歡疼的,所以在靈力被禁錮的那個夜晚,他最體貼的學生放大了他的五感,令他久違地感受何為瀕臨死地,掙脫不得的無力,無窮無盡的熾熱中,仙尊咬著白晝遊的喉結輕輕問道:「師尊,這次可還疼得滿意?」
偶爾讓人摸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