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當真,這錢要留下給心上人攢聘禮的。
黎懷安把剩下的碎銀裝箱子,對謝澈這拿完錢就跑的行為十分不滿,在他身後喊道:「你一年半載回不去中州一次,一年見一次哪個姑娘家還記得你是誰,小心著點,別相好成了別人的媳婦!」
所以,他倆之間到底有沒有真意?
黎懷安想。
今日見到這印信,又喚起了黎懷安昨天晚上被謝澈弄得中道崩卒的好奇心。
謝澈看了他一眼。
陳椋笑眯眯道:「想來昨天晚上三成給的還不夠多。」
黎懷安登時心痛萬分,免不得要向陳椋控訴一番,「大帥,此事……」
剛要說,卻聽得一陣腳步聲。
不快,且腳步聲的主人刻意壓制著步伐,竭力走的很穩。
黎懷安收口,與謝澈交換了個眼神,兩人見過禮後一道走出去,正好與陳椋口中的酈公子打了個照面。
三十歲上下,面色蒼白,看起來很有幾分文弱,神情平靜,眼中卻含著壓抑不住的狂喜,見到謝澈時還特意點點頭。
謝澈回禮。
兩人一道出去。
方才信不過粗粗看了一眼,但看見了一個人名。
晉國的太子,酈縉。
方才那人,便是……晉太子?
謝澈看向黎懷安,黎懷安輕輕點了下頭。
眼下晉國已有皇帝,陛下將酈縉找來,莫不是為了擾亂晉國朝局?
謝澈心中雪亮。
黎懷安面上沉穩一閃而逝,又換上了以往魏潛等人最害怕看見的精明,沒話找話,「小侯爺,陛下大婚你送賀禮了嗎?」
謝澈這個身份,既要送皇帝,還要送自己爹。
手指擦過冰冷的犀角,謝澈淡淡道:「送了。」
「送了什麼?」
謝澈極目一看,魏潛正朝他們走來,於是向黎懷安一點頭,「黎官長,屬下官長找來了,先行一步。」
黎懷安:「快滾。」
目送謝澈離開,回頭,正廳早就看不見了。
……
越國都。
國君慎淶正對著酒杯長籲短嘆,懷中美人粉臂輕輕搭上國君的肩膀,仰著嬌美的面容,嗔道:「陛下緣何愁眉不展?」玉指擦過慎淶有些乾燥的嘴唇,「是覺得妾,不如新淑妃娘娘?」
慎淶後宮每一品級人數都有定數,所以人太多,他又想封哪個美人時,便乾脆廢了原本哪個,連封號他都懶得更換,才會出現諸如小良美人,大良美人,亦或者新淑妃之類的叫法。
慎淶偏頭。
手指滑下。
越國君狹長的眼睛眯了下,目光落在懷中美人妝容得宜的臉上。
美人先是仰面任他看,但慢慢地,她發現這目光中毫無感情,忍不住索瑟了一下,卻不敢動,生怕自己動彈一下,便成了舊的那個。
「陛下。」
慎淶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人說下去。
那人聲音愈發低了,懷中美人雖然想聽,卻不敢在慎淶面前表現的過於明顯,直覺告訴她,這是對她,她身後之人有用的訊息。
來了,終於來了!
他就知道,周國這位新君不會坐以待斃。
慎淶輕輕撥出一口氣,面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懷中美人的臉上,眼前那一刻溫柔極了,「你聽到了什麼?」國君問。
美人原本已準備好了柔軟笑容哄他,不想慎淶竟然發問。
「妾,」想起先前因為一句話觸怒慎淶就被拖下去處死的宮妃,她纖細的身體微微顫著,「妾什麼都沒聽見。」
慎淶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