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戈捕捉到了關鍵詞,「『就說』?所以這具身體並不是廢帝的親妹妹吧?」
天道小男孩對她倒是很誠實,道:「廢帝生母出宮後死在玄國一處道觀中,懷中的女嬰還沒出生就沒了。你這具身體小時候也是在那處道觀長大的,時間剛好差不多。」
「簡單來說就是,現階段我要假扮妹妹攻略廢帝,對吧?」姜妙戈做了總結。
天道小男孩已經習慣了「攻略」這個說法,道:「差……差不多吧。」
此時紅粉樓花船動了起來,緩緩駛向中心處,那裡河北岸起的輝煌高臺,便是雍國皇帝雍池所在。
宋元澈站起身來,道:「該我們上場了!」他繞過來,很自然得低頭,要為女孩理順頭髮,重戴簪釵——這在以前是他做熟了的事情。
誰知道姜妙戈頭微微一偏,也不見她動作如何快,卻閃開了他的手。
宋元澈手定格在半空中,無端覺得心中一空。
姜妙戈摩挲著手中的半塊玉佩,笑道:「不麻煩宋公子了。我自己來。」
宋元澈目光掃過女孩毫無修飾的長髮、翻起的長裙與趿拉著的繡鞋,半是痛心半是生氣,在看到她面容的那一瞬,又嘆了口氣——罷了,原本養她不就是為了這一張臉嗎?只要有這張與妖后姜氏相似的臉在,縱然她什麼都不會,雍池也會想要她的。
宋元澈怕在這關頭激發事端,雖然極不放心,還是道:「好,我出去等你。」他走出去,卻把房門留了一道縫隙,臨關門前,一抬頭又道:「妙戈,記得唱我教給你的曲子。」
那是妖后姜氏刻在雍池心頭的曲子。
姜妙戈已經低頭在研究那半塊玉佩了,聞言敷衍得點點頭,道:「請隨手關門,謝謝。」
宋元澈:……
瀲灩河北岸的高臺上,雍國皇帝雍池歪靠在龍椅上,望一眼正破開水面駛來的紅粉樓花船,又百無聊賴挪開視線,懶洋洋打了個呵欠,對近臣道:「這就是最後一艘了吧?」
「是,陛下。」近臣戰戰兢兢道:「這是宋大人親自準備的。」
「叫宋元澈下次別找這等麻煩了。」雍池冷淡道:「沒勁。」
近臣不敢不應。
雍池搖晃著酒杯,目光在河面上隨意逡巡,只在望見江心扁舟上的廢帝時,眼中閃過一絲毒辣與嘲諷。
紅粉樓的花船已經停在了高臺前。
最高層的艙門開啟,一位娉婷少女走了出來。
看清那女孩面容的那剎那,雍池渾身都僵住了,指尖的酒杯無力脫落,搖晃的酒液灑了他一身。
「陛下……」近臣驚慌上前。
「滾開!」雍池猛地坐直了身子,傾身向前,彷彿要隔著江面把那少女捉來。
姜妙戈走出船艙,來到船頭,雖然面對著皇帝所在的高臺,但心思全然在江心廢帝身上,她探頭估量了一下距離水面的高度。
此時江上絲弦聲全已停了,所有私語之聲也消失了,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位宋大人釀造了整整四年的寶貝,會有怎麼樣的驚艷亮相。
姜妙戈回過神來,察覺太過寂靜的環境,二話不說,解開腰間的系帶,又脫去外裙與長袖繡衣。
臨近畫舫上的眾歌女齊齊倒抽一口冷氣——宋大人送出的這位,難道不是嫻靜風的,而是狂野風的?
姜妙戈又甩開繡鞋,來回躍動著,做好準備動作。
東邊畫舫的紅衣女低聲與同伴道:「她莫不是要跳胡舞?」
同伴低聲道:「也許她要躍上高臺,對陛下投懷送抱……」 花船距離皇帝所在的高臺,有七八步之遙。
紅衣女嗔道:「那麼遠,能跳過去嗎?」
同伴道:「這你就不懂了。陛下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