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戈心隨意動,人已經來到了玄國監牢中。
監牢中卻空空蕩蕩,除了灑掃的僕從,不見一個囚犯。
姜妙戈:【我當日明明把雍池、季白、姚紫、嬴山君四人放在此處的】
嬴山君是自己不肯走。
姜妙戈問僕從,道:「這裡關押的囚犯呢?看守計程車卒怎麼也都不見了?」
那僕從見是帝姬,忙行禮,卻是一問三不知,只是今日被調過來灑掃的。
姜妙戈蹙眉,正要進那日關押雍池的牢房細看,忽然聽到一道溫柔的嗓音在背後響起。
「妙戈怎麼自己跑到這裡來了?」
皇帝玄燼負手立在通道口,恰好擋住了落下來的一方陽光。
姜妙戈嚇了一跳,看不清他背光的神色,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這廝跟蹤她?
玄燼沒有回答,而是招手道:「妙戈過來。監牢裡氣悶,隨朕出去說話。」
他背光站著,叫人看不清神色。
但姜妙戈不知為何,直覺他不高興了。
姜妙戈仍站在原處沒有動,這空蕩蕩的監牢讓她心中忐忑。
她想到了小天道的話,她是大天道,在這幻境中,只要她相信,她就是全知全能的。
姜妙戈非但沒有走向玄燼,反倒一步跨過監牢門,走入了其中一間囚室。
她沉下心來,嗅到囚室內稻草發黴的味道,手指劃過潮濕微涼的石壁,一瞬間,曾在這囚室中發生的事情,像電影畫面一樣在她眼前上映——比電影畫面還要真實,她彷彿就在那個時空,嗅到了那濃重的血腥味和將死之人散發的恐懼。
她看到了雍池之死。
鮮活的心臟,被活生生從胸腔中掏出。
而捏著心臟的修長五指,她是那樣熟悉。
「妙戈。」溫柔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玄燼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姜妙戈收起抵在石壁上的手指,整個人都在微微發顫,鼻端彷彿還有揮之不去的血腥氣,耳邊是雍池歇斯底里的呼救聲。
她背靠著潮濕的石壁,一點一點滑坐下去,坐到發黴的稻草間,因為觸到一點濕意,疑心是先前雍池的血水,又一驚起身,險些摔倒。
玄燼穩穩扶住她,低頭看她,輕聲道:「忽然不舒服麼?」語氣中滿是關切,甚至還有一絲憂心焦急。
姜妙戈伏在他懷中,一時沒有動彈,一半是驚悸一半是虛弱。
她有武力,也殺過人,但從不曾虐殺。
方才那短短一瞬,她所見到的,雍池之死,已經遠遠超出了虐殺的範疇。她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玄燼那一夜的做法。
魔尊化身,到底與魔尊並無甚分別。
玄燼忽然將她打橫抱起,不容辯駁道:「底下氣悶,朕送你出去。」
姜妙戈在他臂彎間,只覺無窮寒意。她伸出的手指,一路劃過潮濕的石壁,便次第看過那一夜少年是如何化身惡鬼,殘忍戲謔得捏爆了雍池、季白、姚紫與嬴山君的心臟……
太過的血腥與惡意,叫她幾乎要嘔吐出來。
眼前忽然大亮,是少年抱著她離開了地牢。
姜妙戈覺得頭暈眼脹,伏在少年懷中,嗅到他身上的氣息——竟然如上一個幻境中一樣,是馥郁清新的花香。她整個人非常撕裂,在少年懷中,一忽兒像是在爛漫的春日,一忽兒又嗅到濃重血腥氣像是置身亂墳崗。
「怎麼忽然安靜了?」玄燼抱著她,一路來到寢宮之中,在臨窗的玫瑰椅上放她坐下來,又親自打水來,用濕帕子給她擦手指。
她手指上染了方才石壁上的汙垢。
玄燼垂眸,見女孩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