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思正說著,江隨就抬起了頭,周身氣息瞬間從春到冬,寒風撲面,暴雪將至。
陳遇看著前面,沒在意向她走近的於祁。
估計是哪裡畫的不滿意,又找不出問題,糾結上了。
於祁的確是那麼回事。
今晚這副寫生的完成度很高,可他就是不滿意,總覺得哪個地方沒有畫好。
明明周圍人都說很像,他卻覺得差了點。
到底差在哪?
於祁又朝椅子上的女孩走了幾步,站在她的身旁,想好好觀察一下她的面部比例結構,看著看著,就出現了今晚的第n次走神。
左後方忽然刺來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由不得他忽略,接著肩膀就被按住了。
“於同學,”江隨笑,“你擋到我了。”
於祁想拿開肩膀上的手,沒成功。
江隨按著不放,看起來沒用多大的力道,卻能將人鉗制在掌中,他還在笑,眼裡森寒一片:“不好好坐在自己的凳子上,跑這兒幹什麼?”
於祁肩膀一陣劇痛,他輕蹙眉,面上的溫潤和煦慢慢褪去,暴露出很少有的冷意。
兩個外形同樣優秀,繪畫上同樣出色的少年站在對立面,氣氛生硬。
趙成峰一嗓子喝道:“你倆幹嘛呢?畫完了是嗎?”
於祁搖頭,說還沒畫完。
趙成峰衝鳥都沒鳥他的學生吼:“你畫完了是吧,給於祁看看。”
江隨充耳不聞。
趙成峰作勢要殺過來。
江隨想跟他的小陳同學說話,煩的“嘁”了聲,懶懶散散瞥一眼於祁的畫:“人中長了,0.1厘米。”
於祁眼皮一跳,他的視線在女孩跟自己的畫上穿梭了兩遍,一言不發地坐回去,拿起畫板,用橡皮擦掉那部分,重新勾線條。
江隨的臉色不好看。
陳遇無視其他人,動動嘴唇問:“怎麼了?”
江隨不想說。
謝三思大概知道原因。
於祁的畫功技法沒話說,形上面的把握差了點,平均在八十分以上,九十分以下。
頭像寫生的時候,不論男女,他都畫的很好,卻又能讓每個看畫的人清楚的知道,畫跟模特哪裡像,哪裡不像。
這次於祁打的形在九十分以上,除了隨哥,沒人看出他把人中畫長了。
大家都說像。
於祁能破自己的平均線,要麼是突然悟了,要麼是……特殊對待。
隨哥就是醋了。
這會兒還有人不知死活的添柴火。
“於祁畫的是最像的。”
“真的像,人中我覺得畫的很好,沒看出來畫長了,那不就是陳遇嘛,一個樣啊。”
“什麼長了0.1厘米,扯幾把蛋呢,肉眼怎麼可能看得……”
“別說了別說了。”
畫室被古怪的氛圍籠著,持續了不到十秒就被於胖子打破。
“陳遇,你讓我弟弟把畫送你唄。”
“……”
謝三思提心吊膽,生怕隨哥暴走,沒想到他扭了扭臉,低頭湊到女孩面前,說起了悄悄話。
當著全畫室二十多人,外加一老師的面。
江隨看女孩頭頂的小光圈:“一會放學還畫嗎?”
“不畫了。”陳遇說,“頭有點疼。”
“那一道走。”江隨轉身離開。
陳遇想問他幾點了,都沒來得及。
謝三思擠開幾個人跑上前:“姐,我隨哥才是畫的最像的。”
陳遇沒反應過來:“什麼?”
“隨哥畫的絕了,”謝三思說,“不信你一會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