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的氣氛更微妙了。
謝三思在江隨回來時湊過去,娃娃臉笑成老鴇:“隨哥,什麼情況?好上了?”
江隨呵了聲:“我有病?”
金幣被他剝開,咬一口,他嫌棄地皺了皺眉:“真他媽難吃。”
謝三思要說什麼,瞄到門口的老師,立馬坐好裝好孩子,他想起手裡的豆漿,慌忙塞進了掛在畫架邊的袋子裡。
“今天還是臨摹幾何體透視,上午一張,放學前交上來。”
趙成峰撂下一句就去了其他畫室。
陳遇拿了張畫紙,熟練鋪到畫板上面,拔了畫板左下角的四個黃色小釘子,釘在畫紙四個角。
這個畫室除了她,還有個女生,潘琳琳,跟她同校,最近請假沒來,其他幾個男生她都不熟,她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
外面大廳響起《天堂》的旋律。
整個世界似乎一下子空寂悠遠起來。
“人生艱難啊。”
謝三思一邊解決早餐,一邊碎碎叨叨:“好不容易撐過了練排線的艱苦歲月,又迎來了幾何體。”
“尼瑪的,正方形跟三角形多可愛啊,長方形和三稜錐那是人畫的嗎?”
“還要畫透視線,幹!”
除江隨以外的兩個男生都在聽謝三思吐槽,只是礙於不是一個高中的,關係一般,就沒加入進來,心裡深有體會。
每次畫出一個幾何體,自己怎麼看都覺得很完美,可當自己一連暗處的透視線,就發現哪哪都對不上,畫的全都是錯了。
最可怕的是,因為是在4k的大紙上作畫,要求線條要直且準,很多時候自己對透視的理解是對的,可在畫線的時候,握筆,屏息,運筆,然後手羊癲瘋似的一抖,線就畫歪了。
學畫畫好難。
後面的靜物,石膏,寫生什麼的,不敢想。
謝三思吐槽完了,發現沒人鳥自個,他哀怨地嘆口氣,有點想念潘琳琳那厚臉皮了是怎麼回事?
“隨哥?”
謝三思敲敲江隨乾乾淨淨的畫板:“您今兒個也歇息?”
“歇。”江隨帶上耳機。
謝三思頗為感激,兄弟,還好有你墊底。
上午快放學的時候,第一畫室的劉珂來串門:“阿遇,你線條還要練呢。”
說著就拿了陳遇的鉛筆,在她畫紙上的圓形體旁邊排線。
“兩頭輕,中間重,這一點基礎你做到了,但是你在排線的時候,從疏密,深淺的過度不太行。”
劉珂揮動鉛筆,聲音夾在筆尖跟畫紙摩擦出的犀利沙沙聲裡:“一筆下去,要乾脆利落,放開點,你握筆的姿勢很標準,肯定能把線條排好。”
陳遇看劉珂排出的線條,整齊有序,果斷明確,她盯了會:“我晚上回去練。”
劉珂把鉛筆還給她,趴在她的肩頭,壓低聲音:“對了,我聽說了你跟江隨的事。”
陳遇:“什麼?”
劉珂:“說是你們倆有一腿。”
陳遇拍拍自己的腿:“兩條。”
“……”劉珂,“走,去wc說。”
陳遇跟劉珂去廁所,碰見江隨在水池邊洗手。
指甲修剪的整潔圓潤,指骨冷白修長。
小臂跟手的線條十分流暢。
察覺到背後的兩道目光,江隨偏頭,只是隨意掠了眼,他就把臉轉回去,繼續洗手。
劉珂冷哼:“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陳遇往女廁走。
劉珂跟上去:“阿遇,我跟你講……”
片刻後,陳遇先解完手出來,發現江隨還在,沒走,他眉眼低垂,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腕部的銀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