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你是生是死我們也不會在意,估計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宋嬌杏嘴角顫抖了幾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宋丁香又道:“我跟我爹來縣城辦事兒,以後就算再來也是要過幾年了,你可想好了,若是不跟我們回去你就只能留在這裡了。”
大娘也跟著勸,“我說姑娘啊,你趕緊回家吧。如今大旱,之後世道怕是要亂,你一個大姑娘留在外面若是遇到壞人可怎麼辦呢?”
宋嬌杏只是哭,卻也不再掙扎了。
宋丁香讓大娘幫著燒了一鍋熱水好歹給宋嬌杏洗了頭臉和身上的髒東西,然後又去城裡買了套粗布衣裳給她換上了,“走吧,帶你回家。”
宋志遠陰沉著臉坐在車轅上趕車,宋嬌杏呆呆的坐在車裡,手裡還抓著她沒吃完的餅子。這餅子並不是純玉米麵的,裡面夾雜了高粱面和一些糠,吃起來又乾又硬還拉嗓子。但是這也是災年裡最常見的食物,只是宋嬌杏活了十六七歲,怕是來到這裡才吃到如此粗糙的吃食。
但是就連這個,她都未必能頓頓吃得上。
“你不問問我遇到了什麼事?”宋嬌杏突然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
宋丁香擺弄著手裡的荷包,道:“我不想問。”
宋嬌杏呆呆的看著宋丁香,過了好半天才道:“你也不想知道我到底是咋跑出來的?”
宋丁香看著她,道:“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回頭把你送回去,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宋嬌杏,腳下不管有多少泡,那都是自己走的。當初怎麼勸你你都不聽,如今變成這個樣子,我什麼都不想問,也不想說。”
宋嬌杏卻並不住嘴,她彷彿在自言自語,“是大栓把我藏在柴火車裡出來的,那時候天色都暗了,我爹我娘都在忙乎著第二天的喜事兒,我趁著我娘不注意就偷了那頭面,想去南方。你知道嗎?我聽了不少說書的人說,佳人才子好多都在南方,那邊的男人又有錢又溫柔。”
宋丁香扶了扶額頭,乾脆轉頭看向車外。已經是春季了,可是外面的綠色少得可憐,田地裡雜草長得比糧食多,在如此乾旱的季節都能如此茂盛,可見生命力的頑強。
宋嬌杏繼續道:“我在大車店找到了個去南方的馬車,當了兩隻簪子換的錢。可是車上也不止我一個人,有個跟我歲數差不多的女人,騙了我的錢,還想把我賣到那種地方。太可怕了,為什麼外面的人都這麼壞?”
“我跑出來了,趁他們不注意跑到了山上。可是那時候已經走出去好遠了,我當了衣服,一路要飯回來。好冷啊,又冷又餓。我知道我快到家了,可是我卻不敢回去,我害怕……”
“宋丁香,你跟我說說話,你問我為什麼害怕啊,宋丁香!”宋嬌杏乾瘦的臉上滿是掙扎和憤怒。
宋丁香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你走了之後,你爹你娘坑了那一家的聘禮銀子嗎?”
宋嬌杏的憤怒瞬間凝滯了,她茫然的問道:“啥?我爹我娘坑了人家的銀子?為啥?”
宋丁香道:“為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你們把人家好端端的一家子坑苦了。宋嬌杏,你應該不是傻子,既然不傻為什麼總是說傻話,做傻事呢?”
“你不懂……”宋嬌杏雙手突然開始顫抖,她緊緊的攥著手裡硬邦邦的餅子,突然塞進嘴裡咬了一大口,惡狠狠地咀嚼,“你不懂!你有錢,你全家都有錢。我沒錢,我看不上宋桃紅,我覺得她可憐!可是她雖然不要臉卻給自己掙到了個縣令夫人的位置,我呢?我不要臉,我掙回來的東西,我娘卻不給我,要留給我兄弟。憑什麼啊,那是我的東西!”
她的聲音含糊,嘴裡的幹餅子隨著說話的舉動往外噴濺著,把宋丁香噁心的不行。
宋嬌杏就這樣,一口一口,把整個餅子都吞了下去,噎的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