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淪至第九.一般的口號是「只要我活得更好,哪怕我不到更好的伴侶」。
許虹年輕秀麗的臉上有股冷冷的亮光,使異性不敢輕易接近,她所有時間用在功課上,週末經學校推薦,到大銀行電腦部實習。
小小的,想結婚的,想做時裝模特兒的許虹,長大後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許太太深深詫異。
幼時的小虹看不出是有出息的孩子,上面三個姐姐,比她聰明的有,比她漂亮的亦有,許太太當時想:又是個女孩!不知要帶到什慶時候才會成年,也不存任何希望幻想。
沒想到長大之後,小虹剛健大方一如男孩,時勢不一樣了,塑造的人也不一樣。
理工裡小虹靠的是獎學金,生活費用一早有著落,替人補習如今收入還真正不差.她不是父母的包袱,自姐姐的例項看到,經濟不獨立,就不得人尊重,父母有時候也頂偏心。
暑假,她到倫敦去了一趟。
大家都知道她去看老三。
小虹也的確看到了三姐。
三姐令小虻想起了梵谷的名畫「吃馬鈴薯的人」。
那是一張以灰黑色做主調的口,畫中人貧苦、蒼老、猙獰、眼神空洞。
三姐正是那樣。
她的臉相整個變了。
以前皎潔的面板如今似蒙了一口黑氣,不知要怎樣洗刷才出去得盡。
小虹吃驚得出不出話來。
她本來約約好三姐在外頭茶室吃茶,三姐一句「太貴了」,改上她家去。
那不算是一個家。
小虹從沒有見過那麼簡陋的居所,最重要的是,暖氣不足,難怪三姐身子越來越蜷縮。
過半晌小虹說:「要不要回家來?」
「我同約翰很幸福。」她強笑道。
這叫幸福,
「你此刻在做份什麼職業?」
「我們不說這個,大姐目二姐好嗎?」
「大姐一直胖,你記得嗎,她年輕時腰身才十八九寸,穿大蓬裙真正好看,此刻傘裙又復甦了。」小虹無限感慨。
都變了。
「二姐呢?」
「二姐很厲害,生意做得不錯,擔的風險也大,口是市內成功女性之一,對,她們託我給你這個。」小虹取出一隻信封。
「我不需要。」
「別傻了,這是姐姐妹妹給你的。」。
三姐輕輕訕訕地收下。
都變了。
三姐早已失去那分活潑,眉目間處處透出悍強,都變了。
「爸媽呢?」
「爸爸明年退休。」
「爸老想家是出一個女才子,看樣子靠你了。」
小虹只是笑。
半晌,三姐夫回家來。
三姐一見他,臉上露出滿足之情,與他擁抱,小虹略覺安慰,看,心甘情願,旁人還有什麼話好說,況且也這些年了。
約翰人品還算老實忠厚,情形又沒有小虹想像中那麼壞,她祝福他們,但願一天比一天好。
臨走之前,小虹把身上質地比較好的羊毛衫脫下送給三姐。
回到家,不發一言。
大姐與二姐何嘗託她帶過什麼禮物,信封裡全是她一個人的心意。
一家人又怎麼樣,一朝失意,也就不受歡迎。
將來這金毛兒醫科畢業,三姐做醫生的夫人,說不定家人又是另外一副嘴臉。
這時候,大姐的女兒也有十三歲了。
小囡臉容標緻,小虹笑說:「媽,你看她多像大姐小時候,我真想叫她小小大姐。」
誰知小囡不甘心地叫嚷起來,「我不要像媽媽,我要像小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