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驗,回來稟告,說是心弱而亡。
燕灼華當日聽了,沉默良久,也不忍再親眼去看。
這會兒宋家正在治喪,門楣都糊了白紙。
因著燕灼華還住在宋家,這喪事也不能大辦,只在宋元浪原本住的竹屋處辦了重喪。
見燕灼華回來,宋府竟也沒有來迎接的人。
大房不知在何處忙亂,二房的老爺子書院出了事兒,孫子又死了,更是不可開交。
燕灼華也沒在意宋家失禮之處,換了素淨衣裳往後院竹屋走。
才走入竹林,就聽到小姜氏刺耳淒厲的哭聲。
那哭聲著實瘮人,好似失了幼崽的母狼一般。
連綠檀這樣向來從容和緩的人聽了,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嘆氣道:“這宋四公子的母親已經足足哭了三日了——竟像是要跟著兒子一起去了……”
燕灼華駐足,蹙眉聽了片刻。
小姜氏的哭聲與風動竹葉的聲浪合在一處,真是說不出的悽清。
“罷了,去看看宋家主事的有誰在,傳到我院裡去。”燕灼華又望了一眼竹林深處,恍惚間彷彿又看見那清秀的少年。
他立在竹林深處,舉一盞清茶,正同她含笑告別。
此一別,人鬼殊途。
十七跟在燕灼華身後,見丹珠兒這便要去傳人,不禁皺了下眉頭。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殿下,如此只怕並不妥當。”
燕灼華訝異地看向十七。
他本就是寡言少語之人。每常她逗弄著,都不能讓他多說幾句;如此主動的開口提出自己的看法,可算是破天荒了。
因著這份“破天荒”,燕灼華便拿出破格的耐心與好脾氣來。
她柔聲道:“怎麼不妥當?”一面說著,一面將手輕輕搭在十七胳膊上。
十七垂眸,看了一眼搭上自己胳膊的柔荑,睫毛緩緩眨動,他低聲道:“殿下若要問罪於宋家,怎可身處於宋家。君子不利於危牆之下……”他猛地頓住了,後面這句話他是從哪裡知道的?不,這整個邏輯,他是從哪裡學來的?
十七猛地閉上了嘴巴,連腳下的步伐都亂了一瞬。
燕灼華卻似不曾留意,她笑起來,輕拍著他的胳膊道:“你說的很對。南安城可是宋家的地盤——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是我大意了……”她用手指抵著額角,想了一想,“唔,南安的地頭蛇還有誰?對了,馬總兵。”
朱瑪爾看過來。
燕灼華與她視線相對,悠悠道:“馬總兵是趙叔叔帶出來的人,總該信得過。”
朱瑪爾道:“人心難測,人心易變。”她看著燕灼華的臉色,斟酌著道:“殿下與趙將軍也有數年未見了,這馬總兵離開趙將軍營中也有數年了……”
燕灼華陰下臉來,沉吟著沒說話。
朱瑪爾繼續道:“不過,若是宋家這一事,馬總兵還是堪用的。”畢竟追尋線索,這馬總兵也是出了大力的。只是若是別的事情,就難說了。
燕灼華忽然間就覺得倦怠了。
就好像期待已久的戲劇終於上演,她卻因為期待了太久而失去了最純粹的興奮。
她的表情也透出冷淡來。
小姜氏的哭聲仍在斷斷續續傳來。
“你去安排吧。”燕灼華對朱瑪爾簡單吩咐了一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竹林。
十七仍是跟在她身後,俊朗的眉目間透著一點不尋常的沉鬱。
朱瑪爾辦事總是穩妥。
宋元浪下葬那一日,宋家也被查抄了,全體解送去大都。
馬總兵親率兩營兵士坐鎮,一點亂子沒起。
燕灼華在呈上來的解送名冊上掃了一眼,把小姜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