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柳家住的剪刀衚衕頗遠,柳絮捨不得僱車錢,加快腳步,想趕在晌午到家,買菜做飯還來得及,她不在家時,小生子畢竟年歲小,還是個男孩子,對付糊弄一口吃的,有時三嬸子有空,也過去幫著做頓飯,但三嬸子一大家子人,指望不上,柳絮隔三差五,回去做一鍋飯,或蒸一鍋乾糧,夠三個孩子幾日嚼過。
初春天氣暖和,路邊銀杏樹生出綠芽,柳絮順路買了一塊豆腐,一綹香菜,前生了一盆綠豆芽,就想烙春餅吃,那廝拿來的一袋子麵粉,吃了一個多月,還剩半袋子。
想起那廝,掐指一算,走了一月有餘,自己不由笑了,怎麼會想起那廝,他不來搗亂,自己樂得清靜。
柳絮端著荷葉包著的豆腐,進了小衚衕。
陸志文沿著官道往剪刀衚衕走,看見嬌小身影一閃,想張嘴喊,朝左右瞅瞅官道過往行人,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柳絮推開院門,走進去,剛想回身關門,一人氣喘吁吁從外面擠了進來,惶急地道;“等等,柳姑娘。”
柳絮定睛一看,是陸志文,歉意地道:“沒看見陸公子,擠到陸公子,真是對不住。”
陸志文憨厚地笑著,“沒事,我是來告訴姑娘一聲,生子上學的事,我跟寺廟裡管事物的師傅說了,你後直接帶著生子去寒山寺書院,找我。”
柳絮高興地福了兩福,“謝公子”
柳絮只顧著高興,沒看見陸志文面上露出欣喜,脫口喚了聲,“舅父”
柳絮吃驚回頭,就見趙琛站在院子中央,正注視著二人。
柳絮還來不及反應,陸志文撩袍上前幾步,忙整衣,一揖到地,“小生拜見舅父,那日小生有眼無珠,不知您老是柳絮的舅父,失禮之處,望舅父看在小生愚鈍,不知者不怪。”
柳絮暗自叫苦,今這麼不湊巧,怎麼就讓這個呆子遇上了,她偷眼描著趙琛,就見趙琛的臉慢慢綠了,偏頭瞪視柳絮,他幾時成了她舅父,升了輩分,難道是自己面貌老成,還是這小子眼拙。
宮保看王爺變臉,嚇得忙厲聲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家爺金相玉質,哪有你說的那麼老。”
陸志文吶吶道;“小生是隨著柳絮姑娘叫的,小生冒失,舅父擔待,小生對柳絮姑娘……。”說到這,臉紅,下面的話礙於說出口。
趙琛臉色陰沉似水,目光犀利盯著柳絮。柳絮頭一縮,不敢看那廝的臉。
宮保埋怨地看柳絮一眼。王爺方二十出頭,絕色容顏,哪裡就像她說得老成這樣。
看陸志文還想解釋,柳絮急得忙打岔,“晌午了,陸公子該回家去,公子說的事我記下了。”
一句話提醒,陸志文看天色已正午,慌里慌張就走,走時還不忘對趙琛拱手,“小生告辭,改日再來給舅父請安。”
柳絮關上大門,總算送走陸志文,回身對上趙琛,柳絮一副老老實實等著挨訓。
趙琛不依不饒,冷臉道:“我何時成了你舅父?”
柳絮訕訕地,陪著笑臉,“我說你是我母親家親戚,這書呆子誤會了,以為你是我舅。”
“就算我是你舅,那小子怎麼也跟著叫我舅,他和你是什麼關係?”趙琛擰眉,口氣不善。
柳絮一閉眼,問題複雜了,是呀,姓陸的書呆子是自己什麼人,遂分辨道;“自古書生禮多,他是為表達對您老的尊重。”
這解釋此地無銀三百兩,有欲蓋彌彰之嫌,不等趙琛發話,這回柳絮主動討好地道;“王爺還沒吃飯吧,我去做飯。”
宮保來了興致,湊近問:“柳絮姑娘今做什麼好吃的?”
“春餅。”
宮保聽著挺有食慾,忙催促,“柳絮姑娘就快些做吧!”
柳絮獻媚地瞅著趙琛,“王爺不然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