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表面的聲音。
舌頭虛成一團,彷彿沒有重量的棉花。血液與它稍稍接觸,就被它完全地吸收融入。每一滴血,都能柔軟空虛的表面留下一個深坑,被蠱血佔有過的痕跡,鮮明得讓人無法忽視。
這時的花知婉,似乎嚐到了絲絲甜意。
該怎麼去形容那種甜呢。
先是漫不經心侵入的一股清甜,接著,它不動聲色抓住味蕾,佈下盤根錯雜的網,誘惑著看中的獵物。
一旦回應撩撥,就會被牢牢抓住。
接著,被迫地渴求著它,想得到更多更多的甜。
這是錯的,她吞下了太多蠱血。
身體好像那株葉片肥厚的南幽草,被喂得無比豐潤飽滿。迫不及待地,想在心間為蘭戎開出一朵灰撲撲的小花。
血,標誌著骯髒邪惡的蠱血。
它狠狠地進犯殘存的理智,呼喚獸性,毀滅人性。
花,小小的,快樂的花,“砰”的一聲,在胸腔中炸開,興奮的感覺壓制了現有的痛感。
她甚至有了氣力,進行持續的吞嚥。
喉嚨裡傳來越來越響的咕嘟聲,吵得耳膜生疼。
“丸子姐姐,丸子姐姐……”
與他霸道的血液截然相反,小孩的聲音依然是稚氣而脆弱的,他試圖叫醒她。
花知婉是聽不見的。
她沒法起身,如果有能力爬起來,她一定會壓住蘭戎,在他的傷口上像瘋狗一樣,粗暴地啃咬舔舐。
在被蠱血餵飽之前,她完全沒法想象,世上有一樣東西可以美味成這個樣子。
“丸子姐姐!”
見她有了輕微的,仰頭的動作。
蘭戎連忙收回手,用胳膊輕輕環住她的脖頸。
不過開口多說了幾個字,男孩就又哭成了淚人。
“丸、子姐姐……求你,不要死……”
現在應該怎麼辦?他們要怎麼獲救?怎麼出去?
蘭戎對這些難題的答案毫無頭緒,但是他想,丸子姐姐會有主意的。
她總是那麼的有主意,自帶著一種不穩妥的大膽。
弱小無能是她的常態,到了攸關性命的關鍵時刻,她卻能天不怕地不怕,勇敢到不可思議。
心想她這會兒沒法再笑話他,也沒法像之前那樣安慰他——“乖哦,不難過,一會兒就沒事了。”蘭戎愈發的傷心,眼淚流得肆無忌憚。
蹭著蹭著,淚水很快就糊了花知婉一臉。
這裡太黑、太.安靜,身邊快要死掉的人,是他唯一能尋求的庇護。蘭戎把她抱得緊緊的,彷彿這樣就能挽留她的生命。
他不知道此時的花知婉正處於一種極度焦躁的狀態。
她空虛地懷念著蠱血給過的快感,失去它,她的力氣也一點一點的散去。
腦子裡像爆炸一樣重複著“血!血!血!”
因為沾到了蘭戎的眼淚,唇上僅存的一縷甜香都不復存在。
他的淚,又鹹又澀,令她難以忍受。
花知婉不想被抱,她只想要血。
蘭戎的體溫比她高太多了,面板貼著面板的時候,暖得讓人戰慄。
他才不管她喜不喜歡淚水,自顧自地哭得起勁。
討厭的味道帶來的強烈不適,漸漸將血肉裡叫囂的渴望沖淡了許多。
思考的能力回到腦袋,短暫的清明告訴她——蠱血從來都不是用來療傷的。
所以,自己剛才不正常的反應,是中毒了。
有一個專有名詞形容它:蠱血成癮。
在上一輩的糾葛中,花知婉設定,南夜對陸明彩用過這一招。
連曲千奏不知道,陸明彩懷上蘭戎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