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兄弟喝水,看見柴氏回來,彷彿有了主心骨,把水碗放桌子,皺著小臉,道:“母親,安弟病了,燒得厲害。”
柴氏懷孕初期,胎兒尚未坐穩,平素特別小心,聽說安哥發熱,便不上前,隔著三兩步遠,道:“昨兒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今兒就病了?是不是這兩日出去淘氣瘋跑,閃了汗。”
八姑娘看柴氏站著離床遠,不敢靠前,隱約有責怪之意,替安哥辯解道:“這兩日沒去哪裡,一直在屋裡,大概是晚上涼著了。”
“小孩子頭痛腦熱的,多蓋幾床被子,發發汗,燒就退了。”柴氏語氣輕鬆,沒當一回事,心裡想著方才吃酒,飯沒吃一口,回頭叫丫鬟去大廚房取些飯菜,在房裡吃,既然都走回來,懶得折騰再回花廳。
傅書錦心裡卻不輕鬆,央求道;“母親,快叫人請大夫來,給安弟瞧病,安弟身子越來越熱。”傅書錦說著,眼淚在眼圈裡。
“今兒是老太太的好日子,請大夫鬧得闔府驚天動地,讓老太太怎麼想?心裡能自在?找退熱的藥給哥兒喂下去,燒也就退了,小孩子發燒吃點小藥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柴氏一口回絕。
那廂,安哥嗓子緊,乾咳了兩聲,柴氏忙用繡帕掩住嘴,往後退了一步,傅書錦見狀,心發涼,無奈上前跪倒,含淚央求道;“母親,請大夫給安弟開點退熱的藥,萬一半夜燒大發了,燒壞了肺。”
柴氏些許的不耐煩,“你這孩子,平常懂事,現在怎麼不聽話,一點小病,沒的邪乎。”
一旁站著的四老爺傅瑞的侍妾桂姐,是前頭四太太陪嫁丫鬟,太太做主收房,跟著擔心,乾著急,束手無策。
掛姐自跟了老爺,也沒生下一兒半女,念在跟舊主子的情分,同情這姊弟倆,幫腔道;“太太,哥兒病得厲害,還是找大夫給哥兒瞧瞧吧!萬一耽誤了,老爺回來怪罪……”
柴氏向來煩這個傅瑞嫡妻留下的侍妾,沒好氣地道;“你一個屋裡人,竟敢拿老爺來壓我?”
桂姐唬的忙道;“卑妾不敢。”就不敢再替姊弟倆求情了。
柴氏的貼身丫鬟扶著柴氏,開言道:“太太有身子,這半天也累了,去西屋躺一會吧!”
柴氏正不想待在這屋裡,安哥病著,窗戶門關著,屋裡空氣不通暢,怕過了病氣,借坡下驢,對傅書錦道;“你年紀小,沒見過什麼,一點小病以為天塌下來,不用擔心,明兒就好了,我站這半天累了,略躺躺,歇歇腳。”
說著,一手扶著腰,搭著丫鬟的手,走了出去。
安哥的奶孃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包退熱的小藥,看見柴氏,像看見救星似的叫了聲,“太太,您可回來了。”
柴氏看眼她手裡的草黃色紙包,淡淡地說了句,“拿來藥就給哥兒服下去吧!”
邊說進了西屋,這奶孃愣了片刻,急忙進了東間。
傅書錦拿碗用溫水把藥末化開,端著坐在床邊,招呼,“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