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誤會我了,我會給大哥一個公道。”
趙景林抓著趙漾手腕經脈穴位一按,趁他不自主的鬆手,用另一隻手接住了掉下來的刀,遞給旁邊一個保鏢拿走。
他可以遵從風宸的意思,讓步妥協,與家人緩和關係,但爸媽這種稱呼,仍然沒辦法說得出口。
“別叫我父親,我怎麼生得出你這樣雄才大略,動動手指就能將別人全都玩弄於股掌中的天才來?”
“你可是趙家最年輕的家主,我擔不起你這一句父親。”
趙漾狠狠瞪著他,咬牙切齒,低聲對趙景林陰陽怪氣。
趙景林如今是趙家家主,他本來也想跟這個小兒子緩和關係的。
但是,今天正在氣頭上,實在沒辦法欣然接受。
殺人不過頭點地,趙景林對他這個諸子嗣中,感情最深厚的長子,今日所做的這些,完全超過了直接殺死他,所能帶來的痛苦與羞辱。
“父親繆讚了,大哥是你的兒子,我也是你的兒子,誰都無法改變這點。”
趙景林微微垂眸,平靜的提醒。
或許,也是他心裡真實想法的吐露,憑什麼,都是他的孩子,他就不能像疼愛大哥那樣,也疼愛自己一點?
當初,大哥想殺自己的時候,他可是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明明知道大哥跟大伯勾結,計劃著要取自己的命。
當天他們見過面,趙景林不曾從他的眼神中,看到過一絲不忍和心疼,只有厭惡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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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付出得還不夠多嗎?
為了家族的前程和利益,搭上自己一整個人生。
明明也算含著金湯匙出生,卻生來就要去學著侍奉另一個人,白白生了個少爺的家世,做的都是些僕人的事。
雖然他們最終自食惡果,自己徹底站到了少主那邊,捧著趙家雙手奉上。
如今想想倒也還有些快意,但這不代表自己曾經體會過的孤獨、恐懼和痛苦,就全都不存在。
曾經,他跟風宸狠狠打過一架,差點兒拉上整個趙家陪葬。
雖然現在很後悔,但當時……他是真的想讓風宸死。
唯一的一次。
在那之前,七歲時,他下山回了一次趙家,受訓槍械的使用。
族中的兄弟姐妹,對他一如今日的恭敬與嫉妒,曾經一個同樣差點兒被選中的族兄,嫉妒又不甘的嘲笑他。
“當別人的書童有什麼好的,我媽說不就是讓人壓的,沒選中也好。”
幾個孩子童言稚語的爭論,本來他並不懂,奈何當時這群孩子中,有一個風家的旁系,帶著他們偷偷去“見識”了一下,所謂的書童,在風家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那場面將幾個孩子都嚇了一跳,他恐懼得再也聽不見其他人的安慰或嘲笑,即使沒多久就回了終南山,生活與往日並無什麼不同,卻在他心裡種下一顆夢魘。
直到,又一次因為一點瑣事,與風宸爆發爭執,兩人打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那道夢魘,萌生出那麼一絲,想讓風宸死掉的想法。
他死掉的話,或許自己就不必接受那樣的命運。
所以,那次打架,他下手格外狠,格外拼命。
但是,當真的看到風宸受傷暈過去的瞬間,他卻開始後悔和恐慌起來。
那時候,他發現他其實更怕風宸死掉,所以相比起來,就算接受這種讓他恐懼和厭惡的命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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